第543章 拉帮结派，职场霸凌
有了这一顿饭打底，顾宁昭和各位太医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尤其是陈安星，作为第一个对顾宁昭释放好意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解释。
“我家大女儿跟你一般年岁，一直在城外的白鹤书院就读，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所以我一见到你啊，就觉得十分亲切。”
陈安星说起女儿就笑眯眯的，一副慈父模样，然后又叹了口气，“女儿家的科举之路，难于上青天，若是我女儿能继承我的衣钵就好了，像顾大人这样，体体面面地当个太医多好。”
说完，他又怕顾宁昭误会，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说当太医就不如科举入仕，你可千万别多想啊。”
顾宁昭正喝着陈安星送她的山楂消食茶，闻言摆摆手，“您也太小心了，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再说了，科考读书的确很不容易嘛，令嫒有这样的志气也是好事。”
古代的读书人有多辛苦，她是见识过的。就说她的便宜大哥顾松墨，常年累月被拘在国子监，要背的书比他本人都高，更别提那些佶屈聱牙的典故，还要写出无数篇花团锦簇的经略文章了。
不过顾宁昭又回想了下自己，她从小就被作为湘西未来的传人培养，从会说话起就要背汤头歌，认药材，还要亲自进山抓虫炼蛊，研究那些祖上传下来的蛊术典籍，背诵又长又绕口的湘西密咒，学习祝由符术……
她也很辛苦的好嘛！
只能说大家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总之陈安星算是她在太医院结交的第一个同僚，还热情邀请她，休沐日去他家做客，“我家夫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顾宁昭笑着应了下来。
如此悠闲地过了几天，她不紧不慢地适应着太医院的工作节奏，黄院使也终于肯给她分派任务了——让她整理过去五年的医案。
顾宁昭不敢相信地冲过去找他，“黄大人，您是觉得我还没有独立看诊的资格吗？那些明明是医吏的职责，为什么要我来做？”
她觉得有点委屈，自己可是李桥亲封的六品御医哎。
黄院使捋了把胡子，苦口婆心的道，“让你整理医案，是为了让你熟悉宫内宫外达官显贵的身体状况，了解他们的积年病症，等到派你出诊的时候，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情况，对症下药，省得平白惹祸啊。”
太医院其他太医都是从医士一级一级熬上来的，在不能独立看诊之前，他们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整理医案，对宫里宫外有资格请得起太医的人家都是如数家珍。
只有顾宁昭是个例外，她不但是空降到太医院来的，甚至连南唐人都不是，提起华京有哪些权贵之家，家中都是什么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
就这样一个愣头青，黄院使哪敢放她出去给人看病？
还是先老老实实背医案，把华京上层圈子的人脉关系给捋顺了再说吧。
黄院使见她无精打采，一副蔫了的小白菜模样，不由又安慰道，“放心，凭你的记性和速度，很快就能独立看诊了。”
顾宁昭扁扁嘴巴，要哭不哭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撒娇，“不让我独立看诊，那我跟着别的太医去观摩学习总行了吧？”
光背医案有什么用，还不如亲自去各家实地观察来得快呢。
黄院使看她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天天要糖吃的小孙女，心头一软，摆了摆手，“谁若是愿意带上你，你就跟着去吧。”
“多谢黄大人！”
顾宁昭立马变了脸，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留黄院使在屋里愣了神，半晌后无奈地摇头，“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
于是顾宁昭就开始一边整理医案，一边等着跟其他太医出诊。
不用多说，陈安星自然是不会拒绝她的，还有其他几个脾气不错的太医，在陈安星的牵线搭桥下，也算接纳了顾宁昭这个新同僚。
顾宁昭也不小气，休沐的时候经常请他们去酒楼吃饭，几个人还会讨论一些疑难杂症，经常被她三言两语点拨开，也算是教学相长。
她对医术并没有抱着什么门户之见，更不会藏私，如果这世上多几个好大夫，兴许就能少几个痛苦的病人，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和顾宁昭素日交好的这几个大夫，医术上那是突飞猛进，在每旬一次的辨症会上大出风头。
黄院使得知此事后，又狠狠表扬了顾宁昭一番。
这下子，其他自恃身份，不愿意和顾宁昭来往的太医就不乐意了——你这是在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孤立别人啊？
但是这个时候再去巴结顾宁昭也晚了，人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未必会接纳新人。
再加上太医之间本就存在着竞争关系，像陈安星那样的老好人，也不免有人看不过去，派别之争蔚然成风。
顾宁昭不知不觉间，就被拉到了陈安星那一方。
她心心念念的职场霸凌，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这天她一早就过去办公，结果发现自己昨夜刚写好的，最新的辨症方案，竟然被洒上了一大滩水，墨迹淋漓，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是黄院使布置给所有太医的功课，今天交不上去，是要挨罚的。
“谁干的？”
顾宁昭压根就没想忍，拎起那份糊成一团的功课，一脸严肃地环视众人。
可惜没人承认，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忙自己的事情，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安星过来劝，“趁着黄院使还没来，你赶紧重抄一份吧。”
这种事情，没有人证物证，就算心里怀疑哪几个人，也不能作数的。
顾宁昭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她走到墙边，看了看墙上贴的值夜表，找到昨晚留守的李太医，问他，“昨晚有没有人动过我的东西，谁是最后一个走的？”
李太医胆子小，向来不掺和这些斗争，属于太医院里比较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被顾宁昭这么一喝，吓得不由自主颤了颤，条件反射地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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