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周之后，林诚儒又到了唐淼学校，发信息给她：“在几号楼，我在你学校。”唐淼正在上课，收到信息，把电话调成了飞行模式。

        下课后，唐淼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林诚儒在车里等了好久没等到回信，又打了几个电话打不通，便下车走走看能不能遇到她。

        第二食堂里，唐淼正低头吃饭，感觉对面有人坐下，并没有抬头。

        “怎么不回信息？我找你有事”，对面的人说。

        唐淼抬头，是林诚儒，和附近一二十岁的同学相比，林诚儒西装革履，梳了背头，显得格格不入。唐淼旁边的两个女生也看到了他，不解地互相对视了一下。

        唐淼把筷子放下，擦了嘴，和旁边的女生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唐淼把书包背上，径直走出食堂，林诚儒和两个女生点头示意，也追了出去。剩下两个女生低头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食堂人多口杂，唐淼一直在前面走，林诚儒在后面跟着，走到网球场，附近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唐淼停下，转身看着他，“为什么要来？”

        林诚儒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我来出差，顺路来看看你伤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

        唐淼把手抽回来，退后一步，“没有，你回去吧，上次的事我不会再追究，要是再骚扰我，我会报警。”

        林诚儒站在原处笑了，“报警？之前怎么没报警？唐淼，我可一点没有动你，你收了钱忘了吗？你还怎么证明你不是自愿的？”林诚儒上前一步，用手背拂过她的脸，唐淼又退后几步，眼里已经有了泪水，“我没有！你快走啊”，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

        附近两个男生路过，看着他们俩，猜不到是什么情况，又离开了。

        “去我车上聊？我给你带了点补品，我拿给你”，林诚儒说。

        “我不要，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快走啊”，唐淼已经没办法再忍耐，两行泪流了下来。

        林诚儒没想到她今天还会这么抗拒自己，或者上次她受伤确实是吓到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我们再聊。”林诚儒上前一步，看到唐淼继续往后躲，还是放弃了，摇摇头转身离开。

        唐淼看他离开，蹲下来埋着头流泪。他把接受钱当做接受他，在他眼里，惺惺作态是讨价还价。

        流言在学校快速蔓延，“会计三班的唐淼被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包养了，有人看到她坐上他的车”，“听说唐淼家破产了，需要找外面的老男人给她付学费”。学校的贴吧，各个群里有人这么说。

        辅导员王伟听闻到了消息，让唐淼在课余去了他办公室，“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王伟让唐淼在他办公桌旁坐下。

        “没有”。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讲，最近有些同学说你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你应该知道，是一些对你不好的言论。”

        唐淼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没有，老师，我没事。”

        王伟只得点点头，放她回去。

        唐淼去了班里上课，平常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两个同班女生坐在最后一排，平时两个人看到唐淼会招手让她过去一起坐，给她占了位置，两人今天低着头装作讨论事情，好像没看到她。

        唐淼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四周的人仍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讨论，她知道，他们的话题都是关于她。

        之后唐淼开始一个人上课，吃饭，好像毫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去解释什么，别人觉得她有鬼，那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一个早上，唐淼在操场跑步，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唐淼”，回头看到是班里一个不怎么接触过的男生陈宏兵，“怎么了？有事吗？”唐淼问他。

        陈宏兵把她拉跑道内侧，低头问她，“多少钱你出去一次？”

        唐淼好像被人打了一棍闷棍，声音发颤，抬头问他：“你什么意思？”

        陈宏兵小声说：“班里的人说和你睡一次500块钱，你看我们还是同班，能不能低一点？”

        唐淼眼里都是泪水，用力推开了他，跑回了宿舍。

        林诚儒后来又来了几次，唐淼装作不认识他，林诚儒有时跟在她身后不停喊她，有时开着车默默跟着，除了在校园，她还在兼职的超市里见过他，他装作普通的顾客，拿起一小盒试吃的酸奶，问她在售卖哪一种。

        唐淼转过去背对着他，旁边的售货员姐姐过来，责怪她对工作敷衍不够热情，赶紧给他介绍，“先生，是这种，现在在做活动，是无添加无蔗糖的酸奶，对身体非常健康，有需要可以带上几瓶。”

        “好的，给我装上几瓶”，林诚儒只顾盯着唐淼看，售货员忙从货架上拿起两瓶放进他的购物车里。

        “你们认识吗？”售货员姐姐低声问她，她看林诚儒推着购物车走开，仍在附近挑选商品没有走远。

        “不认识”。

        售货员走开，和旁边的其他售货员窃窃私语，用眼神指向林诚儒和唐淼。

        傍晚时李欣过来和她换班，唐淼和往常一样下班，一旁的售货员凑过来和她说道：“我看有个年纪挺大的男的，今天一天都在等着你朋友，你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回去问问她，王姐，可别出去乱说，肯定是那个男的问题”，李欣说道。

        “是，是。”售货员王姐碰了一鼻子灰，以为能从李欣这挖到什么八卦，自觉没意思地走开。

        李欣晚上下班，给唐淼发了信息，问她在哪。

        “还在餐馆打工。”

        “他还跟着你吗？”

        “我不知道，我刚刚绕了好久来上班，现在没看到他。”

        李欣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唐淼下班还要一小时，她决定骑车去找她，等她一起回学校，李欣觉得都是她当时非要拉唐淼去那个饭局，才会让林诚儒缠上唐淼，虽然她不相信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唐淼也从未提起主动和她聊起具体情况，她还是觉得唐淼今天的遭遇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今天她想和林诚儒正面交涉一番，问他为什么要不停骚扰唐淼，要把他赶走，唐淼太脆弱，她不是，她会痛骂他一顿。

        “淼淼，我去找你，要是碰见他，我帮你教训他，等下我们一起回学校。”李欣发完这条信息，骑车去往唐淼兼职的餐厅。

        唐淼下班换好衣服，到餐厅外存放自行车的地方没见到李欣，这是她们俩以前约定好一起见面的老地方，超市到这里骑车半小时就可以到了，她看李欣在上条信息后没有再发，唐淼问她在哪也没有回复。

        唐淼的心底发紧，她打了电话过去，她在心里默念快接通快接通，电话响了很久后被接通，电话那边却不是李欣。

        “唐淼？你和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啊？”

        “我朋友怎么了？”唐淼身体发虚，背靠着身后的栏杆，用双手握紧手机接听。

        “她是你朋友吗？你过来一下吧，你朋友出车祸了，怕是不好啊，就在重希路和中同路交叉口这边，你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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