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听到她说不去，顾方怡和宋安月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宋安月柔声劝道：“那我同二妹妹说一声，你们二人就一同去吧，记得快些换好衣服，就快开宴了。”
顾方怡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勉强地笑了笑。
宋安月吩咐佣人：“拿我那件新做的裙子给顾四小姐换上。”
佣人点头应“是”，对顾清笙二人道：“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顾清笙生托硬拽，愣是把压根就不想去的顾方怡拽走了，一离开宋安月的视线，她立刻就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抚平方才弄拉扯弄出来的褶皱。
“二姐，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你在我身旁，我才会真的放心啊。”
顾方怡瞪了她一眼：“我倒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死乞白赖的一面。”
顾清笙扬了扬眉，也没有反驳。
佣人带着她们来到二楼的客房后，便伸手去掏钥匙。
“两位小姐稍等片刻。”
她好像有几分紧张，那一串钥匙只有三把，感受到两人都在看她，顶着那两对炽热的目光，手指轻颤了起来，没能抓到那把正确的钥匙。
顾清笙眸色渐深，顾方怡落后她两步，似随意地站在佣人的身侧。
她略一思索，便伸手拿过佣人的钥匙，问她：“是哪一把？”
佣人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抿了抿唇：“中、中间那把。”
顾清笙选了中间那把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去，却转半天都扭不开。
“是这把吗？怎么打不开？”
佣人疑惑道：“就是这把呀，怎么会打不开呢？”
顾方怡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她上前两步，把佣人推开：“让开。”她接手了顾清笙的那把钥匙，轻松一扭，听到锁舌“哒”地一声，门就开了：“去国外几年回来，门都不会开了吗？”
顾清笙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还是二姐比较厉害。”
顾方怡“哼”了一声，见门开了，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两步，眸光一狠，双手极为突然地顾清笙扑过去，想把她推到房间里头去。
却没想到顾清笙早有防备，在她后退的时候就察觉到她的意图，身子轻松躲开，叫顾方怡扑了个空，反而她自己站在了那道门的正中央。
“二姐这是想干嘛？”
话音刚落，就听到顾方怡“啊”地一声尖叫，大门“砰”地关上，顾清笙在外头冷静地把门关上，手指灵活地转动钥匙，把里面的锁舌锁住，再轻松将钥匙拔出小孔，一切动作又快又干脆，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佣人已经惊呆了，她傻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方怡拼了命地在里面敲门，转动了无数次门把，结果都无济于事，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里面根本打不开。
“顾清笙！顾清笙你放我出去！”
顾清笙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冷笑道：“你自己在房间里准备了什么，就好好去享受吧，不用谢我。”
虽然才匆匆一瞥，她却看见里面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窗帘被拉上，房间里的光线太弱，她并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
没想到顾方怡竟如此恶毒，想出这种阴招来。
在这个革新不彻底的年代，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大有所在。
顾清笙是个定了亲的人，若是被人发现她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莫说督军府那头会如何，就顾向锡这个守旧的人都能将她打死。
“顾清笙……顾清笙你开门！走开啊……你不要过来，滚远点……”
顾方怡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隐隐能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房间里头一个在跑，另一个在追。
不一会儿又传来瓷器摔碎的响声，又夹杂着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渐渐地，又变成了女子抽泣的呜咽声。
顾清笙不做理会，她没有好心到要救一个一心只想害自己的人。
她看向佣人，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又碰到了意想不到的反转，现在已经吓傻了。
“你把事情搞砸了，这可怎么办呢？”
佣人咬住唇瓣，结结巴巴地开口：“顾四小姐……我也是听命行事的。”
她生怕顾清笙杀人灭口。
她刚才在一旁看得清楚，顾四小姐推人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出手干净利落极了，待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紧接着就是顾二小姐在里面求饶的声音。
这一路走来，顾四小姐既不显山也不露水，神色自若的跟着她们一同来到了客房，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到了最后关头仍然不慌不乱，甚至她恐怕早就猜到了她们的用意，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等着将计就计。
相较之下，顾二小姐不仅容易冲动，还蠢而不自知，完全被顾四小姐牵着鼻子走，最终自食了恶果。
她现在不敢叫人，这样会惹怒顾四小姐……
顾清笙扬了扬眉，指尖轻快地转着那串钥匙，反将了顾方怡一军，让她的心情很是愉悦。
铜材制成的钥匙相互碰撞在一起，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叮叮”的声响，细细听去，还颇有节奏。
但是听在佣人耳中就像那磨刀的工具、催人命的音符，让她下意识想到索命的黑白无常，每响一声，都落在她心上，仿佛声音一停，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顾四小姐……我……我只是负责带路的……小姐她们商量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
她又慌乱的补充一句，转身就想跑掉。
顾清笙眸光一冷，不再转那钥匙，动了动脚步想追上去，却不想佣人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还一步步地往她这头后退。
她脚步一顿，看向那头，却见走廊深处，男人坐着轮椅的身影若隐若现，江副官正推动着轮椅缓缓前行。
从她这个位置看过去，阳光从外头穿透到走廊上，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晕，打在他身上，紫色长衫周身泛出一圈淡淡的金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眸底却似琉璃般冷漠，脸上没有被面具遮住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白皙，一举一动都优雅得像入了油画。
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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