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黑夜掩盖最原始的欲望，当天空泛白，理智回笼。

        电缆在早上六点修好了，因为这个时间整个别墅都准时的亮起了灯，一时间光芒比太阳更胜。

        李俊昊是九点回家的，他到的时候猫咪们正安静的吃着东西，看到男主人回家，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吃着猫粮。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束花瓣散开的蓝玫瑰，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只是稍稍有些蜷曲，已经过了最新鲜的时刻。

        李俊昊正在寻找真杏的身影，就看到张祐荣与她一起从楼上下来，三个人撞到一起的时候，真杏颇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回来啦？今天不是休假日呀。”

        “临时调整。”李俊昊道，他看着张祐荣衣衫整齐的模样，稍稍放心了些，问道，“祐荣怎么来了？”

        张祐荣表情自然，“昨天联系不上真杏，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她说浴室的淋浴头坏了，我帮她换了个新的。”

        时间稍早，但理由合理，李俊昊也挑不出什么错，哪怕他心底依旧有些莫名的不安，但还是接受了这番说辞，但还是假意要拿东西，主动进了卧室。

        他看着整洁的卧室和垃圾桶里坏掉的淋浴头时，这才把张祐荣的话信了个□□成。

        正在下楼的两个人，却在呢喃着私语。

        “明天可以来吗？”

        “不行。”

        “那后天呢？”

        “也不行。”

        男人沉默了半晌，问道，“什么时候可以？”

        女人轻声细语，手掌抚摸着扶手上的猫咪，“当我想联系你的时候。”

        李俊昊下楼的时候，张祐荣已经离开了，他仿佛有些意外，看着正在收拾蓝玫瑰的真杏问道，“他走了吗？”

        “嗯，他说有点事。”真杏把完好的玫瑰放进花瓶里，其他零散的则丢进垃圾桶。

        这时，李俊昊从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下意识问道，“换香水了吗？”

        “上次你带回来的，张祐荣送的那瓶。”真杏道，她侧头吻了一下李俊昊的侧脸，十足的温柔，倒让李俊昊有些意外，紧接着真杏道，“你今天是处理什么事吗？”

        李俊昊直觉真杏不太对劲，她向来温柔，可今天的温柔却多了几分讨好，仿佛很害怕自己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样，但李俊昊回忆卧室、客卧整洁的模样，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张祐荣这个人看似外放实则内敛，不是玉泽演那种类型，想到这，李俊昊下意识望向桌上花瓶里的蓝玫瑰，把内心不安的源头放在了这儿。

        他收紧了手臂，愈发抱紧真杏，压低声音道，“我是在想河正宇前辈的提议，快要退伍了，电视剧开拍不剩多少时间，可我还没完全入戏……”

        真杏闻言沉默了，过了半天，她略带失落的问：“所以你打算独居一段时间？”

        李俊昊愈发感到不安，总感觉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会发生很多无法预料的事，可事已至此，再否认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他想起河正宇所说的“因为失去过，所以很会演”，更加心动，他向来是体验派，可与真杏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美好的仿佛梦境，要体验一位失去挚爱的帝王，实在太难。

        他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最终还是落在了事业这一侧，便低低的应了句，“嗯。”

        房间里霎时间陷入寂静，李俊昊也知道自己一退伍就和真杏分开的行为有些不好，但无法入戏的焦虑感更加强烈，他实在没办法放弃河正宇提供的办法，哪怕他知道河正宇与真杏可能有些过往故事，但那些都是过去了，他相信真杏现在爱的人是自己。

        他与真杏在一起后，才明白她从前为什么是人尽皆知的恋爱傻瓜，因为当她爱一个人，是真的会毫无保留的付出，把事业重心转到韩国、照顾自己的猫咪，这些行为都让李俊昊有十足的信心，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差劲的男朋友，至少他肯定比权志龙强。

        正当李俊昊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真杏温柔的声音：“我知道这部戏对你很重要，没关系，你先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我爱你。”李俊昊忍不住说道，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之前那令人迷惑的忐忑不安仿佛只是因为担心真杏的会不谅解，而不是因为可能存在的出轨，他下意识把之前的直觉当错觉。

        得到了真杏的同意后，李俊昊很迅速的找了一间新屋，他雷厉风行搬到了新家，想让真杏继续住在别墅，但真杏拒绝了，两个人就这样分开居住，为了能够入戏，他甚至减少了与真杏的联络，认真地投入电视剧角色。

        忙碌了这么久，突然变得清闲，连猫都不用养，真杏原本有些不适应，但随着艺术展的进程推进，她也忙了起来。

        直到河正宇联系她。

        两个人再度碰面的时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天。

        真杏坐在属于医生的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病例翻阅着，河正宇瓜跪坐在她对面，因为长时间没睡觉，脸色煞白，黑眼圈明显，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猝死。

        “浅眠半个小时。”真杏念着昨天的睡眠记录，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冷眼望着对面的河正宇，“不是说没睡觉吗？”

        河正宇自从分别后严格履行真杏的要求：不睡觉。

        他担心真杏会生气，连药物都戒掉了，这让原本就严重的失眠更无法控制，每夜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尝试联系真杏，但是被拒绝了无数次，直到今天，真杏才答应来见他。

        此刻听到真杏的责怪，河正宇下意识想从地面上起来，可真杏一个眼神，他便老老实实的跪下去，他总感觉大脑眩晕，身体摇晃，只能强撑着解释，“我没睡着，我一直在想着你……”

        真杏发出不屑的嗤笑，继续翻阅着病例，完全无视眼前跪着都摇摇晃晃的男人，直到过了几十分钟，她看着河正宇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才脚踩地面轻轻推了下，带着滚轮的椅子马上移了出来，然后她朝着河正宇勾了勾手指。

        男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膝盖前行，然后跪在她的身前，憔悴的脸上带着一丝祈求，“真杏，我需要睡觉……”

        真杏摇了摇头，凝视着河正宇的眼眸里带着笑意，还有无限的恶意，她仿佛蜕下人皮的恶魔，此刻声音饱含恶毒的说：“当你求我的时候，你只是一条狗而已。”

        河正宇一怔，他呆呆地看着真杏，可在他眼里，面前的女人漂亮温柔，眼神中只有怜悯，就仿佛上帝的使者，准备帮助自己一样，他咽了口唾沫，内心的反抗一点一点融化为懦弱、畏惧、依赖，他当然知道真杏在拿自己做什么实验，可只有依赖真杏才能入眠的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用头颅去触碰真杏的膝盖，宛如一条真正的狗一样，厮磨着主人，然后轻轻喊道，“汪——”

        下一秒，他便感觉到真杏温柔的手掌落到自己头上，带着爱意抚摸着，语带赞扬，“乖狗狗。”

        河正宇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他的羞耻心让脸庞发热，可真杏的赞扬却让他兴奋、激动，仿佛真的有条尾巴在摇曳，他伸出舌头，就像狗一样舔了下真杏的膝盖，愈发喜悦，“汪。”

        此时此刻，男人早已忘记，自己所遭受的不过是他曾经施予在真杏身上的。

        一步步驯服，不断加大力度刺激着底线，当感觉到被驯服的那方快要崩溃时，便施舍一点温柔，松开紧绷的项圈，假意调整，却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驯化。

        只是他没能成功的驯服真杏，反而被她所驯服。

        乖巧的狗狗得到了主人的施舍，获得了安睡的资格。

        河正宇躺在沙发上睡得深沉时，真杏的丝巾正房在他的鼻尖，馨香的气味充斥了男人鼻间，也连带着温暖了他的梦境，在他的梦中，一切美好如初，宛如从未失去。

        香气，将成为他入眠安睡的路灯。

        治疗时间结束的时候，真杏先离开了，她拿走丝巾的时候，特意观察了河正宇的表情，当看到他放松的表情被不安替代，才满意地笑了，然后把那条带着淡淡香气的丝巾重新放到河正宇的鼻尖。

        洁白的医院走廊没什么人，作为价格高昂的高级医院精神科，这里的病人都是单独房间。

        真杏关上门以后朝着记忆中的电梯走去，但她走到拐角的时候，却恰好与男人撞到了，她下意识的道歉，但抬头后才发现对方十分熟悉。

        苍白的皮肤、深邃的五官，还有略带忧愁的神情，这一切让男人的英俊多了些阴郁，仿佛吸血鬼般。

        还不等真杏说什么，男人已经激动又兴奋的一把抱住了她，眼泪说来就来，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真杏的衬衣上，打湿了衣服的时候顺便湿润了皮肤，然后真杏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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