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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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辉煌的宫殿如今竟十分惨败。
往日里院子里不论什么季节,总要弄来几坛子花来摆上,一年四季都透着不同花的香味,十分舒服。
而如今不过是短短几日,竟然能萧条成这般。
江缇眼睛瞄见院子最中间那一摊子植株,因为主人的离去而缺乏打理,竟然变得有些走了样。
红袖姐妹跟在她身侧,眼里也有些惊讶。
“这里竟变成这般模样了。”
红袖还记得那日从这里路过时,还与姐妹感叹过这里的花草修的真好。
江缇叹了口气。
今日闲逛偶然经过这里,没忍住进来走走看看,谁承想竟心生感慨。
“我听闻秦贵妃的冷宫就在这不远处。”
妹妹多了一嘴,红袖瞪了她一眼,后者立刻低头,不敢再说。
那秦贵妃是做了错事,主子心中气愤,这才没出手相助,两人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她脑子实在不够用,竟然敢说出这话来。
“既然走到这了,不妨再去看看吧。”
江缇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两人也猜不出她心思,便乖巧的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处。
那秦贵妃的冷宫果真就在这不远处,院里有一棵枯萎的桃树,院内杂草有膝盖那么高,应是冷落了许久没人搭理。
江缇迈步走进去,感觉到鞋底有些东西硌脚,应该是些尖锐的石子。
那皇上还真是一颗千年不解封得寒潭心,好歹也是昔日枕边人,竟然能狠得下心如此对待。
江缇刚站在门边,门便被从里面推开。
那人似乎没想过这冷宫还会来客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江缇见她已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手中端着的是一个烂木盆,哪里还有昔日贵妃身边大丫头的模样?
还真是今非昔比。
“王妃……”
她眼眶一红,声音就带上了哽咽,“您快去看看主子吧,她……”
后面几个字已哽咽的听不清,但江缇也能猜出来她意思。
轻轻一点头,便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窗子都被封上,只有几缕阳光斜斜照射进来,空气中还能看见漂浮着的细小灰尘。
屋内不知什么东西发了霉,一股腐烂气息。
这屋子,从里面看着估计和外面破烂屋子里住着的乞丐那种没什么区别。
她一眼就看到床上微微鼓起一些的轮廓。
那上面估摸着正躺着一个人。
只是不知为何……却蒙着头。
她轻轻走过去,却并未嫌弃这床的脏,坐在了床边。
掀起被子一角,便看到了床上人儿的容颜。
她睁开眼,看到江缇那一刻还楞了一瞬。
江缇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惊讶。
这几日她过得得是什么日子,竟然能消瘦成这样?
这……
秦贵妃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旁的丫鬟却忍不住说个不停。
“我们家主子聪住进冷宫那日起便不吃不喝,还说就这样死在这无人知道的地方也好,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她摸了摸眼泪,又继续说道,“我瞧着主子日渐消瘦的没个人形,心中不忍,打算强灌,谁知道我们推搡间打碎了碗,她却捡起了碎片就要往腕上割。”
此时她已泣不成声,江缇注意到床上的秦贵妃此时也默默落泪。
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时也该动容了。
从秦贵妃处出来时,她有些心事重重。
红袖姐妹二人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昨日顾以深来寻江缇时,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他该是知道江缇人心软,竟然将她说的亲自去看了眼。
如今看来,初见成效。
江缇一路沉思,等到了秋华路时,突然拐了个弯。
“主子,您去哪?”
“去见圣上。”
江缇脚下不停,只余下回音,两人赶忙快步跟上。
三日后。
罗才人殿内。
江缇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递给一旁的宫女道,“按照这个方子再吃上几日,身子便可调养好。”
宫女欢喜的托着那药方走开,就连罗才人也欢喜得很。
她视线落在江缇身上一会儿,心中的打算一览无余。
罗才人不知道那日江缇亲自去秦贵妃冷宫中走了一圈,最厚又是念在顾以深面上区皇上面前说得情,秦贵妃这才出了冷宫。
犹豫几次,她胆大的开口。
“王妃觉得这糕点如何?”
她指的是江缇刚捏在手里准备吃的那块,听到这话,她顿了顿,还是将糕点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了咽下,这才不咸不淡开口,“糕点不错,滑而不腻,入口即化。”
罗才人掩嘴笑了笑,“王妃若是喜欢,可常来,我这糕点可多着呢,吃吃茶聊聊天也不错。”
这拉拢人的手段可是含蓄了一些,但口气倒是不小。
一个小小的才人,一盘糕点,就想收买她?
江缇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回盘中,认真看着眼前的人。
那段日子她滑了胎,伤了元气。
如今经过自己的调养,气色日渐好转,虽比不上寻常人的那种红润有光泽,但也差不了多少。
若不是念在顾以深,她不会与皇上谈条件来为罗才人调养。
她估摸着是自己这几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竟然讓罗贵人有了可以拉拢自己的自信。
江缇的一举一动都在罗才人眼中,从她放下糕点开始她心中已有些打怵,就等着她下文。
“罗才人这的糕点很好吃,可我生性懒散,不愿意四下走动,若不是应了皇上要为罗贵人调理身子得要求,怕是更要懒在院子里不愿出门了。”
第一,她不愿意被拉拢,第二,皇上才是你该费力拉拢讨好的人,莫要找错了人。
罗才人是个聪慧的,听出她话里意思,轻轻点头笑道,“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日后不求日日能见到皇上,只求螚有机会帮到他便好。”
江缇轻轻点头,神色间已有些疲惫,“那罗才人好好养着身子,今日时辰不早,我改日再来看你。”
罗才人起身送她到门边,又看着她背影渐渐远去,这才收回视线,只是不知心中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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