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尊之神力
魔尊似是对这种吹捧习以为常，颇为满意，“嗯”了声，瞄了眼一旁的墨帘仙君，凤眸一咪，不满他还不俯首称臣。
天尊心内甚是嘲笑，这金螭果然如父皇所言，傲慢狂妄，喜好奉承。
父尊当年曾告诫他，若是有朝一日碰上这魔尊，绝不能忤逆其意，切记要顺着他的毛捋，便绝不会惹怒了他。
墨帘仙君岂会看不懂魔尊的眼神，低下头心头一计较，眸子微闪，他面带微笑作揖道，
“天尊与小仙听闻那上古凶兽为非作歹，便来此地为三界除害，灭了它元神。此番未曾通禀魔尊，确是是我等失礼了。”
他身形恭敬，语气却稍显淡然。
魔尊凤眸一眯，轻蔑冷笑，
“魔界地盘，魔界之人，岂容尔等小辈放肆？”
言罢，魔尊黑袍微动，刹那间神力如滚滚洪流巨浪向对面元阆天尊直压过去！
元阆勉力支撑之下，只觉内息紊乱，身形几个踉跄，气血上涌至喉头，一口鲜血吐出！
魔尊闲立，似是仅用了三成之力，却已叫天尊溃败至斯。
“无能之辈！”魔尊冷笑，瞥了眼一旁的墨帘：“是你灭了裂天兕？”
墨帘身形顿了顿，微笑淡了三分：“正是小仙。”
“尔敢应下，勇气可嘉，”魔尊声音冰冷：“但胆敢扰我魔界，杀我生灵，不教训下尔等小辈，三界岂不欺我魔界无人？”
狂妄的言语，配上冷漠的神情，叫人心生不祥之感。
魔尊仍是稳立于山头，双手慢慢抬起，忽然，数道黑色魔气自掌中迸出，漫天黑光盘旋，接着黑气聚集，隐隐现出一条黑色长龙，朝着墨帘的方向俯冲而下。
霎时，天动地摇，风云变色。
神力铺天盖地而至，墨帘飞身伸手挡下这一击，侥幸化去了七分神力，但魔尊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他只得靠本躯拼死一抗。
“砰”的一声巨响，神力和他本体一撞，墨帘面色迅速转白，身躯摇摇欲坠，他使出最后一丝仙力勉力支撑住，嘴角一丝鲜血慢慢溢下。
天尊在墨帘幼时就告诉过他，魔尊神力神秘，三界之中谁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强。
那时初听这话，他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只要勤加修炼，定能赶上这个三界最强之人，但与他交手过，他才知自己的天真无知，盘古之力岂是凡仙凡神可比的？
这魔尊屠芲乃盘古躯干轮回转世，真身是一头八爪金螭，他生而嗜杀，傲慢偏执，自出生便坐拥一身踏碎诸天、傲视三界的上古神力。
几百万年前，上古众神曾合力勉强将盘古的第一次转世困杀于昆仑山，但因他元神精魄乃女娲的补天石所造，永不消亡，纵使杀死后它亦会感天地之力自行再生，因此诸任天尊拿他亦难以奈何。实在是这厮神力滔天，便是想做这天地之主，也只得任他。好在这八爪金螭并无权谋之心，几世都偏安于魔尊的宝座。若是他当真狠了心，便是天尊也只得让位。
魔尊见这小辈受他一掌竟还能屹立不倒，眉头一挑，似是赞叹，“你这小辈还勉强看得过去。天界也不算后继无人。”
一旁的天尊听到这话，神色晦明，瞥了墨帘一眼。
突然，魔尊掌内神光大盛，暗黑的神力瞬间笼罩了大地，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小辈速速滚出魔界！下一次，本座不会再留情！”
元阆和墨帘霎时被一股巨大的神力扇起，全无力量抵抗
只见两股轻尘滚滚而去，片刻便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看着惹人厌的人消失在眼前，魔尊神情微松：一个虚伪无能，一个阴险狡诈。
解决完天界两个，魔尊瞅了眼地上眼瞎的脓包，嗤了一声，“你，还不滚？”
那神情，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抬举了她。
阿蝉看不清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些疑惑，又有点害怕，天尊和墨帘这是遁了吗？刚刚魔尊是在和她说话？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伟岸而模糊的黑色身影：
“您不杀了我吗？”
天界诸仙无不对魔尊屠芲深恶痛绝，却又从骨子里恐惧他忌惮他。他们嫉妒他的滔天法力，却又唾弃他的嗜血成性，仰望他的孑然孤傲，却又痛恨他的狂妄恣肆。
阿蝉知道自己该害怕的，抬头想看清这个傲慢的男人，却只模模糊糊见到一团青雾缭绕。
他站在那里，冷冷地，距她只有一尺，却好似隔着众生，隔着万水千山：没有人能碰得到他，他的情绪，亦或是他的心神。
他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阿蝉该发抖的，但此刻她竟不觉得恐惧。她是怎么了？魔尊一根脚趾都能踩死她几个来回。
“本座，此刻不想杀人。”
魔尊的声音沉而不钝，雄厚而沙哑。孤傲狂妄。却并不让阿蝉觉得讨厌。
魔尊没有多看她一眼，多年来，三界值得让他记住样子的仙或魔还没出现过。
他一直都是最孤独的那个人。
他该回青霜台了，鬼使神差的，他还站在这里同这个仙界小辈废话。魔尊意识到，抬腿准备回青霜台。
阿蝉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脸被一团青雾包围，
“你的脸怎么了？”
说完这话，阿蝉后悔得想封了自己的嘴巴。她为何要戳人隐私？若惹恼了这个人怎么办？夜游神说过，魔尊屠芲很是凶残呢！
魔尊蹙眉，这小辈胆子还挺大。
天尊面对他都会簌簌发抖，她竟然不惧。但仔细一想，几世以来，还真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魔界的人都知道他的煞气，不敢问。仙界的人看见他就腿软，哪敢跟他说话，而那些身居高位的天界统治者都以为这青雾是他树立威风的手段，自不会多问。
今日，她竟捅穿了皇帝的新衣。
魔尊屠芲面上的煞气是天地最毒之气。只是他施了法，平常人是看不出这青雾到底是何物的。若天尊在此，两人还可以讨论一番彼此的煞气该如何如何。只是天尊身上的远不如屠芲的浓郁，已是浸入骨髓，侵至面孔。
阿蝉听他不说话，怕是自己的鲁莽惹恼了他，忙弥补道，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这青雾很独特而已。”
“呵，怎么个独特法？”
屠芲嗤笑，知道是这小辈开始胡诌。自己竟也真是奇怪，他在此胡闹什么？不是准备回去了么？
鬼使神差地，阿蝉做了件此生她最后悔的事——
她提起体内那股不知名的红色气息，轻挥衣袖，向魔尊面上的青雾拂去。
女子衣袖涟漪，荡起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屠芲被这猝不及防的气息一扰，不由心神震动。最为诡异的是，他脸色的煞气一遇那女子渡来的红气，竟化解了三分。
“你看，是不是很独特？”阿蝉捂嘴轻笑，莫名开心。
阿蝉的体内从小就有团不知名的红气，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天地之气分为阴气，阳气，仙气，魔气，人间之气和煞气。在遇见墨帘仙君和他相爱之后，她曾剖心置腹给他看过此此物，但他却讳莫如深，不久后便永远离开了她。
她对墨帘全身心的信任，换来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离去
也许，他就是嫌弃她。嫌弃她体内的这怪物。
每每想到此，都心痛难忍。自己被爱人嫌弃，她曾恨过它，可它深入内丹，扎根于丹田，她试过很多次，它纹丝不动。多年的自卑，此刻突遇知音，阿蝉瞬间释然了。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嫌弃它呢？它又没伤害过她。
屠芲亲眼见到纠缠自己三世的煞气被化，一时怔住了。
魔尊屠芲乃盘古身躯转世，至傲至孤，坐拥威震三界之力，却也陷入轮回之苦。他每一次投身为魔，力量强大一分，身上煞气便重一分。
煞气于他修为无害，却日日侵他魂神，扰他心志，三界至强如他，亦要受那常人动心忍性之苦。第一世的煞气只绵延于血液，第二世延伸至躯干，而这一世，已深至骨髓。
魔尊屠芲，恐是盘古的最后一次轮回重生了。
他深知，这便是天地的因果循环，万物之道。他不恼怒，也不可惜。几十万年来，他已看淡生死。上天许他无穷法力是天人的悲恻，而后又收回则是阴阳法则的决烈。
本以为，这煞气已他身体的一部分，要一直跟随他，至死方休。不料时至今日，一个天界无名小辈竟如此轻松便把死死缠绕他几十万年的煞气消弭掉。
她，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他甚至都还没看清她的相貌。女人在他面前没有区别，他见惯仙界女子的孤傲清冷，魔界女子的艳丽诡异，人间女子的烟火之气。见的多了，无论是庸姿俗粉还是高山流水都没什么差异了。
这么多年来，屠芲这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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