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我那时带着小大和小二去捉知了。走到半路，才发现白袋子破了一个洞。
我让他们在路边等我，自己一人折回家。
推开大院的门，一眼就注意到二楼。
日照强，那烟雾很淡。
他的肘部支在阳台处。
烟头燃尽的烟蒂奄奄一息的与本体分割，直至风一轻拨，就坠落下去。
其实，我有点搞不懂他。
人似乎从未扎根在这片土地上，飘忽不定，慵懒懈怠。
时间在他的指尖也就是单纯的时间而已。
我一股脑钻进厨房取了五只塑料袋就往外走。
他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学生。
直到傍晚，我们仨儿才满载而归。
他已经离开了那一小方寸的阳台。院子里的水泥地面上也不见烟屑残渣。
其实，最起码他是一个爱干净的家伙。
逮知了是我们的乐趣之一。
会有同镇的小朋友把它烧烤吃。
小二把知了放飞到大厅里。蝉儿钉在墙壁上，蝉鸣就如师傅焊接金属块儿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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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停思维的发散，悄声往楼梯口走，“吱呀”一声，是古旧的木制门移动摩擦产生的声音。
我的魂魄又差点吓出来。手机也欲要摔出去。
我反捏紧手机壳，光线影照在地上。
我顺势望去。
黑色是最好的保护色。
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仍能辨析他在瞧我。
凝重的氛围让人窒息。
沉默不讲话是他最擅长的事。相比而言，尬聊我还是会些的。
我恰要开口。
他走了两小步，“啪嗒”一声。
钨丝积聚的热量瞬间转为光能洒下四面八方。
我本能闭上眼等适应了才缓缓睁开。
我们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一条线上。
他哪怕不是妖怪，我照旧仓皇。我顶着压力继续完成自己体贴人心的开场白。
“你还没休息呐？”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奇怪的问了一句：“还不舒服吗？”
他怎么知道我不舒服？不过，应该没以为我来了姨妈吧。
等意识到左手滑丝软绵的东西时，我就“呵呵哒”了：苏菲，舒适你的心扉。
女性在不熟悉的异性面前都不太好意思大谈这种私密的话题。
整个青春期购买棉巾的过程就是在上演一部无间道戏。
犹记得青春期的时候，每次站在学校超市的货架旁都要非常确定周围没人才迅疾随便择一包装在黑色袋子里。
当时，对卫生棉的牌子也没什么概念。就是一定要买最便宜的。
可是太顾及脸面了。不敢滞留太长时间去挑选最合适的价码。有一次居然无心拿了最昂贵的。
抵达门口的柜台又是另一道身心与□□的煎熬。
当观察有人在排队时，就装作还要购买其他物品的样子悠悠得四处闲逛。
终是再次笃定门旁无人，才胆战惊心的迈过去。
遇到不是大叔值班时，心就要飞起。
有一次撞到是他守店，当真崩溃到边缘。我把藏在袖口与书包缝隙的黑袋子展开给他瞅。
他的眼神麻木：“同学，看不清楚。”
我的肚子里肉肯定是被煎成了无数块排骨。我只得把袋子拉开更大些。
这人是世界第一超级无敌没眼界鬼!
讲真，很想把黑色袋子放在书包里的。但是，但是!顾客和店员会给你当成小贼的。我只能付完款走到外面才能藏进背包里。
最夺命的是，我算了出去的人，却没料到还有人进来。
对，这个大叔害惨了我!
迎面闯进来的是两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同学。其一竟是我特有好感的第三代男神。
摊在桌面上的袋子半张了一个口子。
正常人类，没瞧见里面为何物，就知其为何物。
黑色袋子就说明了一下。
可女生还是固执的掩耳盗铃想图个心安理得。
三代男神和他知名好友谈笑风生的脸一下被定格了。
大概有三秒吧。
他是身着白色短袖衬衫的风华少年。
我呢。
每一个我们都想成为脚踩南瓜车的灰姑娘。我也是。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手拿卫生棉的模样。
我内心慌乱，却仍旧努力镇定把拉链拉开，将它塞进包里，取出钱包。
然后焦灼得等待老板结零钱。
擦肩而过之际，明明无风，却有点汗涔涔。
我稀里糊涂得也不清点纸币和硬币就杀到外面去了。
男神身上当然没有花香和、草香或者洗衣服香。
可是我就脑残得觉得很香。
干净清爽，令人如沐春光。
全体学子基本都认识他，因为他是周一升国旗时的主持人。
操场上积聚了太多的人。
我们离升旗台很远，明明看不见他的面孔，却一刹那喜欢上了那声音，随即好奇上了那个人，看到模样也更确定心仪那个人。
我只是无数个认识他当中的一员。
他和小a一样，阳光乐观、积极向上。
他们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唯一可以知晓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是县委书记的孩子，从出身就注定了不平凡，而小a是一切需要摸滚打爬需要自己去拼命争取的农家小孩。
在偌大的校园，我们很少产生交集。这是唯一一次。
我们心驰神往他，却不曾肖想去认识他。这就是暗恋所带来的一个人狂欢。
只要默默的在旁边注视他就足够了。
虽然有失望有失落，还是期待他能叫出我的名字。
但在此过程中，我们享受每一个点的偶遇，然后怦然激动得一夜无眠，傻傻笑着。
他的音色我不曾忘记过。
太过深刻，而距离最后一次听到那旋律就在四年前。
回头来看，我们已经能够理智对待这场暗恋，它似乎就像别人的故事。
踏出超市门口的最后一步，我听见他的友人问：“稿子背上了吗？”
“差不多了，基本上搞定。”
他的尾音在空气中打旋儿。
………………
独独煞在等待我的回应。我看向他时，他的眼神很平和。
却仍有一抹淡淡的寂寥感。
我忽然意识到他用得是“还”这个字。
或许他不是因为我拿着的东西，只是他可能听到了我这屋昨晚的动静，知道我身上来事了。
“嗯，好多了。”
如今的年岁当然还会害羞卫生棉，但杂乱无章的情绪也不像最初时羞愧得要燃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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