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珘慈看不清身下人的脸蛋，只记得他腰板挺直，有一头棕色卷发，此时靠近了，才发现那修长的脖颈打着颤，衬衫衣领下，粉色的腺体贴若隐若现。
椰林飘香大概15度，和有失身酒外号的长岛冰茶相比显然更适合第一次踏足夜场的omega。
当然，他是不是，目前还存疑。
沈珘慈是这家店的熟客，虽说有些日子没来了，擦着杯具的调酒师抬了抬眼皮，不到半分钟，一杯插着凤梨片的椰林飘香就放在了omega面前，还随着一句“请慢用”。
男a没沉住气，咒骂一声，起身同时，刚被挡住的手向沈珘慈抓去，另一只手握拳挥出，他比沈珘慈稍高一些，大约有186，伪装的斯文气褪去，银框眼镜下，一双吊眼满是凶狠。
酸中带苦的信息素勃发开来，尽管场内空气中含有少量抑制剂，这股信息素还是带来了隐隐的骚动。
“先生，这还算公众场合。”沈珘慈提醒道，向左一晃便躲过男a的攻击，调酒师蹲在木质吧台下用对讲机联系场地安保。
男a没理她，沈珘慈耸了耸肩，只是随意想着，安保队也快到了吧。
坐着的男o离得近，此时脸色苍白，难受地哼了一声，一点点信息素从腺体贴里溢出来。
信息素匹配度低于10导致的排异反应，沈珘慈只觉得这小o真倒霉，根据所学，这种概率只有03，如今绝大多数ao信息素匹配度都在20~53之间，一般高于60便是高匹配度了。
至于90，那是在大人口中，连老天都觉得你们是一对。
那是“天命”。
这个距离……
蔓延出去的思绪被打断。
明明只是微量，浅淡的蜜桃香却迅速被女a捕捉，让她浑身有些燥热，舌尖忍不住扫过上颚，指尖陷进了掌心。
面前的男a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目光凶狠，神色间并无怔然。
脑海里闪过某种可能，她毫不犹豫地扔掉酒杯，玻璃碎片混杂着透明金黄色酒液在黑色地板上绽开。女人俯身靠近，下勾拳打在男a颧骨，那副银框眼镜顺着力道一下子砸落在地板上，镜架断裂，玻璃镜片也细碎地散了一地。
男a向后仰去，却被攥住衣领。她俯身袭上，信息素像是绳索一般悄无声息缠上他的脖颈、蒙上他的口鼻。
“把你的信息素收回去。”她在他耳边低声喃喃。
被擒住的alpha满脸涨红，左脸颧骨已成青色，双目大张，额上青筋直跳，在信息素的压迫下，只知道顺着上位alpha的话做。
短短两秒，沈珘慈先他一步收回信息素，空气中只隐有男a信息素的残留。
她一松手，那人便软倒在地，镜片的部分碎渣压在身下，他似是连换气也不会了，光张着嘴，神情惊惧，四肢着地仰头看她。
沈珘慈只是站在那，垂着眼皮瞥了他一眼，那股子燥气似乎散了些，剩下的被她狠狠压抑下来。
七个高壮的安保挤进来时，她刚好坐下，正是男a坐过的高脚椅。女a左手搭着吧台，漫不经心回头看了一眼。
刚到场的安保们动作有序，迅速从腰间拿出信息素清新剂，酸苦的味道和那丝隐秘的、无人察觉的蜜桃香迅速消融。
调酒师从柜台下站起来，指了一下地上的人，冲安保队打了个手势，为首的人看了女a一眼，只带走了地上的男人。
“别担心。”她开口道。
周边不少人都注意到这场闹剧，沈珘慈早已习惯了别的注视和议论，淡然坐在座位上。男a的信息素褪去，omega也平静下来，偏头去看她，正对上女a的视线。
两人都是一怔。
“不尝尝吗？”
沈珘慈托着脸，眉眼的厉色褪去，似有笑意。她指了指那杯椰林飘香，酸酸甜甜的味道在omega鼻尖缭绕，酒柜蓝紫色的光有一束打在她脸上，昏暗的环境，只徒增暧昧。
“我没喝过酒。”他说起话来像是山间飘过的一缕风，又像是沾了点蜜糖，挠得沈珘慈心痒痒。
若是只看眉眼，omega瞧上去极为清冷，单眼皮，眼型有些狭长，右眼下还有颗淡痣，但唇色偏粉，面上并不过于清瘦，白皙的脸蛋此时漫着粉意，隐含水光的双眸似乎随意一瞥就能勾走人的魂似的。
他手上还带着一双黑色皮质手套，长及手肘，但露在外面的面容未加遮掩，沈珘慈只以为是某种情趣，也未多想。
男o白色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方，沈珘慈垂眸能看见他不太明显的喉结，以及那双并着的穿着白色长袜的长腿。
想听见他发出更多的声音，想让他一直看着我。
这个想法像野火一样烧着她的心智。
脸也很小，沈珘慈忍不住展开自己纤长略有些骨感的手，这脸有自己一个巴掌大吗？下颌骨也很漂亮。
无端联想到刚才那股泛着甜意的蜜桃香，一直被束缚的信息素在体内躁动，她强行压下alpha的本能反应，不让自己像一只到处留印记的野兽。
“只有十五度。”她面上虚假的笑意消散了几分，垂下眼帘，整个人显得沉静许多，也更加贴合真正的她。
omega听她说话才回过神，低头掩饰心里的悸动。盛着白色酒液的高脚杯占据了他的视野，他垂眸试探着抿了一口，是甜的。
沈珘慈盯着他，抿了一口调酒师放在面前的白兰地，醇香的味道在口中漫延。
面前模样介于少年和青年的omega看上去和昏暗嘈杂、灯光晃动的环境格格不入，不远处的舞池里，人头攒动。
真纯还是假纯？
想到赌约，她的视线从头顶划过粉嫩的脸颊，移向细瘦的腰肢再滑落到两条纤长的白腿上。
偏头看向卡座，两a一b都兴致勃勃，地上还堆了一堆手拉礼炮。
乔西向她举了举酒杯，娃娃脸上满是戏谑，韩家两兄弟靠着沙发，搂着女o，兴味盎然地看着这方，浑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珘慈可不是什么玩不起的人，挑了挑眉，身子前探，在少年耳边低语。
“一会儿可以一起去吃宵夜吗？我接受你的所有账单。”她声音此时半哑，目光锁在少年微低头时因为纤瘦而微凸的脊椎，以及后侧若隐若现的粉色腺体贴。
少年背脊一僵，又有些茫然，现在吃夜宵会长胖吧。
离得近了，她似乎又隐隐闻见蜜桃的芳香以及他身上自带的淡淡香气。
“你好香啊。”
她被勾得情不自禁，有些骚动，伸手扣住少年肩背，鼻尖不住去蹭那枚腺体贴，溢出的蜜桃味信息素引得她头脑发昏。
少年浑身紧绷，搭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攥。
“请放开！”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下巴还磕在他的肩颈处，黑黝黝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觉得那微张的嘴粉嘟嘟的，看上去很好亲。
另一只手也环住他的腰，少年别过头去，紧咬着下唇，神色惊慌，双耳红得滴血。
不去看那双只映着自己的眼眸，他双手曲在身前抵住那人的肩膀，两条长腿不住乱蹬。
“放开！”
他的力气哪能和沈珘慈比，抱住他的人纹丝不动。
只听见清脆“啪”一声。
脸上有些痒，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被人扇了脸，被强压下的信息素循着一个突破口差点汹涌而出。
抬起的双眼不自觉有些冷意。
沈珘慈松开他，看到omega缩在胸前的手手心通红，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点痒意就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估摸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刚升起的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被打了，她反而神志不清地露出了笑容。
“厚……厚脸皮！”
他涨红了脸，神色警惕，低声骂道，粉嫩的下唇都快被咬破了。omega从座位上跳下来，两手背在身后，警惕地向后退了几小步。
“卧槽！珘慈！姐！”
乔西时刻注意着这边，自然看到omega那一耳光，立马站起，韩家两兄弟也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韩越喃喃一句：“爽了。”
三人由乔西带着大跨步而去，那三个男o也迅速跟上，抱着西装的金发小o小跑起来，一路领先。
“阿慈？”
卡座的人还没靠近，就有一个omega从右方人群中匆匆赶来，白色纱衣胸前别着一朵盛开的玫瑰。刚到的omega笑容欣喜，见此情景，依旧神色不变，悄悄拉了拉和沈珘慈面对着站的小o的袖子，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真是好久不见。”
他上前一步试图环住她的脖颈。
沈珘慈稍稍往后一仰，一下子清醒过来，偏过头去，神色淡淡：“熙灿。”
宋熙灿难得见到她这般模样，毕竟沈珘慈对着omega面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此时不由停下脚步。
“对不起，阿……”
“一起的？消费都记我账上吧，是我唐突了。”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见着乔西他们靠近，收敛了脸色的冷淡，笑容有些轻佻，和先前那个似乎被迷得失了魂的人完全不同。
一件西服外套搭在肩上，她低头看见金发小o正垫着脚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半响，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宋熙灿见沈珘慈不追究，低声道谢，趁那人还没看他们，拉着身后人没入人群。
少年手被紧紧拽着，抿着唇回头看着那被众人拥簇围绕的alpha，蓝紫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侧，她笑起来微眯着眼，那般多的人，但总能一眼便瞧见她。
“别看了好不好？那是沈珘慈，咱们，栽不起。”
宋熙灿抓住他的两只手，不知为何，目光里隐含央求，沈珘慈回首低头，看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
“阿瑾，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阿瑾垂着眼，任由他牵着，躲过那些伸过来的手，强忍着那些令他羞耻的目光，跟着他往另一边的散座去。
“珘慈，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她挥退身边的几个omega，没说那个小蜜桃和自己的匹配度可能很高，光闻到一点味儿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别说，还挺新奇的。”
乔西一下子凑近，睫毛都快贴在沈珘慈脸上了，这才隐隐看见一点粉色。乔西心知这些alpha皮有多厚，不禁暗暗咂舌，这omega心真狠，对着沈珘慈那张脸、那个身材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要不是沈珘慈只喜欢男o，他甚至都想跟她春风一度，毕竟他又不是没在下面过。
沈珘慈朝角落的侍应生招招手，一个带着兔尾巴的长腿男b走过来。
“沈姐。”
“宋熙灿知道吗？那个玫瑰味儿的omega。”
侍应生点点头，沈珘慈低声交代了两句后坐回了卡座，还是老位置。这次她只抱着那个金发omega，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对其他omega们的搭话没什么反应。
金发omega低下头，粲然一笑。
乔西拿着礼炮随意一拉，五彩的纸片便纷纷扬扬落下，其中还夹杂着金粉，这样一炮便是500元。
两边地上至少各备了十七八个，估摸着是原本用来嘲笑她的。
“你们输了。”
她随手抽了一个，也没什么意思，拍了拍身边人的屁股，让他跟那两个男o自个儿开着玩去。
一时间彩纸、金粉纷飞，omega们在别人的起哄声中一个个眉开眼笑，手下动作不停。
另一侧那三人还稳坐在沙发上。
她身子前倾，两手交织着放在膝上，挑了挑眉毛：“不愿意？”
两兄弟对她还不太了解，谨慎地保持沉默，乔西却立马出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手机来：“打打打，马上就打，不打不是人。”
“赶紧，我听你们打了就走。”
“这才出来多久？你今天不行啊，这不带个回去吃宵夜？”他俯身往沈珘慈这方靠了靠，看着那三个站着的挤了挤眼，他声音大，那三个男o坐回卡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
“他们三个可是看着你的面子才出来的。”
“我平时哪见得到他们三个。”
沈珘慈缓了缓脸色，扬起笑容，凑近挨个亲了亲他们的脸蛋。
“下次吧，宝贝儿们，我明天还要去医院。”今天也没做什么，她拿过桌上的手机，一人给转了3000，就当是车费了。
“难得你要上班。”
沈珘慈耸耸肩：“好歹一个月去一次呗，毕竟还拿着工资。”
“你真不考虑结婚？那么大个霍尔，只要你结婚都是你的了，再说之后老公孩子热炕头的，你真不心动。”
沈珘慈嗤了一声，懒懒靠着沙发。
“自由无价。”
“再说，是你的，迟早是你的。”
“怎么不考虑一下那些条件一般的omega？既拿了钱，又得了自由，岂不美哉？”韩齐插了句嘴问，手里还捧着一杯蓝色莫吉托，慢条斯理喝着，一旁的女o柔柔地倚靠着他，手指挠着他的喉结，被他笑瞪了一眼。
“结婚还是为了爱吧……是不是很有趣？不过等我结婚，下辈子吧。”她轻笑，黑发垂在耳边，一手搂着金发小o，手捏着少年的耳垂。
“再说，又不缺钱，受那个苦干什么呢，婚姻可是爱情的坟墓。”
她俯身轻弹着桌上的酒杯，指甲盖和玻璃壁相撞，发出叮叮的声音，气泡攀附在杯壁，又慢悠悠脱离，上升，直到消失。
缘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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