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无极仙山附近就是灵丹妙药一条街，除去有自己专属炼药师的仙盟会，修真界修士所需的大部分丹药都是在这里购买，不如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找到一家丹药铺愿意和自己合作。
街上来往修士络绎不绝，涂仙仙跟随着人流进了最大的丹药铺子，济世堂。
“炼气丹，二十灵石一颗！”
店内小二抱着一个个小锦盒不断装入展柜，里面的灵气透过镂空锦盒扑面而来，比鸿蒙剑派每月分发下来的炼气丹品质要好上许多。
涂仙仙盯着这些锦盒里面碧绿色的丹药垂涎三尺，不管是什么修为的修士，炼气丹在修行过程中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种丹药，它可以迅速补充体内灵力，对修士身体也没有任何危害。哪怕是不同品阶，带来的效果也就是补充灵气的差别。
因此常常有宗门集体采购，买回去给宗门内的低阶弟子提升修为，突破瓶颈。
这等好东西涂仙仙只在仙子峰见过，她贫穷的掌门师尊是不会花灵石给她买上品炼气丹的。
店小二看着涂仙仙眼放金光，整张脸已经怼到了展柜的灵气罩上，贪婪的目光像极了即将开抢丹药的魔教妖女。
店小二颤抖着声音提醒：“这位女修，你是买还是不买这些炼气丹啊。不买可不兴你这种闻法啊，灵气被你吸走了。”
言罢，店小二顺手加强了灵气罩的防护，将上品炼气丹的碧绿灵气阻挡在了展柜之内。
涂仙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清了清嗓子直起腰来，义正言辞，“不买。我找你们家老板，我可以帮助你们卖丹药。”
店小二闻言，从展柜后面出来，扫了一眼涂仙仙，浑身上下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又是个没钱的散修在这做梦说胡话，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是江湖骗子就是走火入魔的疯子。
正巧这时一位穿金戴银、气度不凡的富家公子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济世堂，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素色麻衣的家奴，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戴着储物法器，看着明显是有备而来。
“上品炼气丹到了吗！可叫我好等啊！”
“你要是不买就走开，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店小二对着涂仙仙随意摆摆手，满脸堆笑着小步跑到富家公子面前，谄媚笑道：“到了到了，公子这边儿请。”
涂仙仙嘴角拉平，被人无视掉的感觉不是很好，但是济世堂的来往的客人确实很多，看来她的合作是和济世堂无缘了。
正准备离开之时，身后有人唤住了涂仙仙。
“姑娘留步。”
涂仙仙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一身藏蓝色的麻布衣裳，是济世堂的店小二。
“叫我？”
“没错。”
“姑娘瞧着有些面善，你是鸿蒙剑派的天镜尊者吧！”
涂仙仙眼睛亮了，还是眼前这位慧眼识珠，竟然还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是要把自己留下来？
她刚想介绍一下直播带货的伟大计划，济世堂突然安静下来。店小二们嘴角的笑容消失，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涂仙仙，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她精神警觉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眯起了眼睛，只见店小二从怀里拿出了账本。
“你们宗门半年前以三千灵石的价格购买了一批上品炼气丹还没有给钱，”
“既然是天镜尊者大驾光临，那正好。”店小二特地强调了‘天镜尊者’四个字。
他收起账本，从腰间储物器中掏出了一把两米长的大刀，大喊一声：“还钱！”
“告辞！”
涂仙仙见势不妙，脚底抹油，跑过了三条街，见人没有追过来，她松了一口气。
济世堂不缺顾客，自己宗门又欠人家钱，二十灵石一颗的炼气丹就算她肯卖，宗门的弟子们也买不起。
涂仙仙在大街上走着，东瞧瞧西看看，专门往偏僻无人的巷子里面钻，希望在哪条巷子里面找到一家没有顾客愿意和她合作的丹药铺子。
她一门心思放在寻找丹药铺子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茶楼里，厉炀单手伏在窗口上，一双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深邃黑眸盯着在巷子中穿梭的涂仙仙，身上的黑雾丝丝缕缕从白衣的领口袖口处钻出来，白衣上的银色符文被黑雾侵蚀后变得黯淡无光。
街上的修士们在这一瞬间提高了警惕，大喊道：“有魔教妖人出没！”
整条街上的修士乱成了一锅粥，厉炀顺手关上了窗子，把喧嚣隔绝在外。
前些日子，他开始梦到一些奇怪的梦境，这些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在现实里一一应验，自己一开始没把这梦放在心上，修炼到一定境界能够提前参悟天机实属正常。
但是他梦到了一个叫李修竹的修士日后会把名门正派联合起来剿灭魔教，自己更是屈辱的被虐杀，厉炀醒来后心有余悸，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一定要趁着李修竹修为还低的时候把他找出来杀死！
梦里，一直籍籍无名的李修竹会在仙剑大会上崭露头角，成为仙盟会掌门的关门弟子，也只有在仙剑大会上，他才有机会找到李修竹并动手杀死他。
厉炀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眼下机会就来了，竟然让他在这里蹲到了鸿蒙剑派掌门剑无尘的亲传弟子涂仙仙。
届时剑无尘出面主持仙剑大会，一定会带上涂仙仙。只要取得她的信任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可以借着她周身的灵气做掩饰躲过仙剑大会的禁制，不声不响地混进去。
打探消息的护法苍蓝回到了酒楼，在厉炀面前单膝跪地：“魔尊大人，属下打探清楚了，天镜尊者此番下山是想来帮助济世堂卖丹药，但是被济世堂拒绝了。”
“卖丹药？”
厉炀的眉头轻轻皱起，不知道这涂仙仙搞什么名堂，鸿蒙剑派是修仙界出了名又穷又废的门派，涂仙仙在魔族悬赏榜上的价格都不及一颗下品炼气丹值钱，还帮济世堂卖丹药？
算了，当务之急是取得她的信任，厉炀吩咐下去：“现在立刻买一家丹药铺，越快越好！”
“是！”属下点头，又掏出一匣子置于厉炀面前：“主上，焕颜丹到了。”
厉炀神色稍缓，捏起匣子里一枚莹白色的丹药，放入口中，随着丝丝凉凉的灵气在口唇处散开，身上的黑雾逐渐收敛。
焕颜丹原本是为女修们准备的，吃了以后便可以美容养颜、永葆青春一段时日，敛去自身的衰老皮相。他族内的教众却发现了焕颜丹的另一个功用，魔教中人服用以后便可以敛去自身的魔气一段时日，躲避修士的追踪，但仙剑大会上靠着法器维持的禁制仅靠丹药还是行不通。
厉炀手一挥，将剩下的焕颜丹扔进了勾玉储物器中，起身出了茶楼。
“丹，药，斋。”
茅草黄泥房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涂仙仙看着木板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默念出声，这个丹药铺子够简陋，连牌匾也没有，直接一块木板立在门旁。
白发苍苍的老翁笑意盈盈地站在丹药斋的门前，主动弯腰伸手迎涂仙仙进门。
“仙子看看丹药吗？下品丹药，五灵石一颗，随便挑。”
“这么便宜！”
涂仙仙惊了，她还从没见过五灵石一颗的丹药，贫穷如鸿蒙剑派，最差的炼气丹也是十个灵石一枚买回来的。
“是啊，黄铺啦，不干啦！能卖出去多少是多少吧，就想赚个本钱回来。”
不会是家黑店吧，涂仙仙心里腹诽着踏进了门槛。
柜台旁边还着一位青年男子，宽肩窄腰，蒙尘的破烂展柜都挡不住男子的长腿，他与老板都是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却难以掩饰周身的清冷气质，和门外的老伯许是一对父子。
换了身行头的厉炀打开了展柜上的大箱子，经年累月的灰尘簌簌抖落。
一堆瓷瓶毫无美观可言地堆在大箱子里，上面写着每个瓶子里面装的丹药种类。
涂仙仙随手拿起一个瓷瓶，这种最劣等的瓷瓶拿来装丹药，可不就是在糟蹋丹药嘛。说不定这么多丹药卖不出去的原因，就是质量有问题。
如果这些丹药有质量问题，她是不能卖的。
涂仙仙取下木塞，碧绿色的灵气溢出瓶口，品质确实是下品炼气丹没错，甚至用料要比鸿蒙剑派从济世堂购买的下品炼气丹好上不少，价格更是低了一倍。
厉炀仔细观察着涂仙仙的一举一动，这些丹药都是临时买来的，匆忙中只能装进这种随处可见的瓷瓶中，她不会怀疑自己吧？见涂仙仙盯着丹药看了许久，厉炀有些紧张，难道这涂仙仙并不如传闻中的愚笨，她其实是在扮猪吃虎？
“为什么会卖不出去？”涂仙仙抬眸问。
厉炀和苍蓝对了个眼神，按早已商定好的腹稿说道：
“因为我这店铺太破了，还在小胡同里面，位置不好，估计很少人会往这里面走吧。”
“这条街上丹药铺子那么多，有千年店铺招牌的济世堂，还有物美价廉的杏林坊，我这小店卖不出去也实属正常。”
厉炀觉得自己找的这些借口很合理，护法苍蓝更是在涂仙仙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厉炀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涂仙仙却一拍桌子，正色道：“错，都不是！卖不出去另有原因。”
她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厉炀，伸手一指。
“就是因为你们两个!”
厉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她还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了！
他抬眸望向涂仙仙身后的苍蓝，对方抬手在脖颈前一划，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示意溜走。
未等厉炀有动作，涂仙仙已经举起了手里面丹药瓶，猛然回头。
苍蓝急忙放下双手，整个身体却已经紧绷了起来，却只见瓷白丹药瓶缓缓从自己眼前转到了厉炀的面前。
“你们用这么劣质的瓶子装丹药，简直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
“……”
“啊？”
苍蓝和厉炀皆是面色一僵，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
涂仙仙见这二人一副呆愣的样子，愈发恨铁不成钢道：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把卖丹药的事交给我，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奇迹！让丹药斋起死回生，而我呢，只收取小小的一笔中介费。我们一起赚大钱！”
厉炀扯扯嘴角，看来还是自己高估对方了，涂仙仙开心就好。
他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麻木点头：“那好吧。小店的生意就拜托姑娘了，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涂仙仙谈成了生意，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冲着厉炀一眨眼。
“鸿蒙剑派，天镜尊者涂仙仙是也。那你们父子怎么称呼呢？”
苍蓝瞪大了眼睛，看向厉炀，此刻的厉炀内心已经不在意这些小事了，涂仙仙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说自己的丹药铺快要黄铺了雇得起下人未免太不合理了。
厉炀咬牙道：“在下李璞，我爹李叛道。”
“好！那你们准备一下吧，明日一早我就下山帮你们卖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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