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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智斗风雪夜


八十、智斗风雪夜

        廉淑兰从熟睡中被惊醒一把将他推开,说约他来不是为了这事儿,是因为王高仕的事儿。说王高仕虽然跟随王朝明姓了“王”姓,但毕竟是他章清仁的儿子,要章清仁把王高仕迅速纳入体制内,而且必须是行政编制。章清仁说王高仕年龄还太小,前面又有“假马列”王朝明挡道……廉淑兰笑话他在办这种事情上远远不如许习懦给力,说许大仕七岁时就被许习懦纳入了行政编制内。章清仁不服气,说许习懦不是有能力,纯属是用金钱开的道,果张镇之所以出现财政危机,多半是因为这小子私事公办,挥霍无度、恶意透支造成的。提到“财政危机”廉淑兰想起了自己分管范围内扶贫款、低保资金被挪用的事儿,让章清仁他们抓紧还钱,说许多当事人已找了许多遍了,自己只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地敷衍着,快要支撑不住了。

        廉淑兰没说假话,在一个北风呼啸、飞雪飘舞的傍晚,镇机关办公大楼前的院子里挤满了上访静坐的男女老少,其中有桃花峪村的花大娘、丁家楼村的胡大队。他们经风沐雪在这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里席地而坐向镇政府示威。老纪作为镇政府的代表被派遣下来向大家做解释安抚工作,说大家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政府会想办法解决的。胡大队说这话他们听过几十遍了,没有什么效果,要求镇领导下来给个准确时间。老纪让大家回家再等等,群众不依不饶,局面就这样僵持着。良久,胡大队带头将地上的积雪拢起来攥成雪团向老纪扔去,老纪被打得只好跑上楼去。

        章清仁、廉树兰、老纪等人被堵在办公室里,个个一副焦虑的神情。章清仁心想:如果此事儿处理不好,群众就会到县里、市里集体上访,这会影响自己的声誉和以后的前途。我必须给王朝明施加足够的压力将此事儿处理好,否则后果严重。于是,他着急地问王朝明现在到哪儿了?到家还有多长时间?廉树兰回答说王朝明已下了飞机,党政办派去的车辆已接上他了,如果不是风雪天,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会到家。章清仁仿佛失去了理智,不着四六地说等王朝明回来就告诉他,此事儿完全是财政问题所引起的,财政问题就是政府的问题,政府的问题就是镇长的问题;处理好这个问题完全是镇长的职责所在,要他必须全力以赴处理好,否则必须承担一切后果。廉淑兰、老纪等人听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柏油马路上,王朝明驱车行驶着,他一脸的焦虑,心急如焚地问司机小马现在到哪儿了?小马告诉他刚刚进入新星县境内,因为是刮风下雪天车速不敢提起来。王朝明告诫他车速不要太快,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快一点儿,说不安全,快了等于慢了;安全保证了,慢了就是快了。小马突然紧张地告诉他前方有情况,继而缓缓刹住了车。

        王朝明定睛一看,四辆无牌无照的轿车从一分支路口急速驶上柏油马路,车轮卷起的积雪形成了浓密的雪雾,四辆无牌无照的轿车打着远光灯并排着挡住了去路。顷刻间车上下来七八个彪形大汉,他们个个手持镐把,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般一字儿摆开,几辆车的灯光与王朝明那一辆车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灯光似乎也很凶恶,要把王朝明顶回去似的。

        小马惊恐地请示王朝明是否掉头回跑,王朝明镇静地回答掉头跑时间已来不及,再说家里还有上访的群众等着,他们不能越跑越远。小马说看这架势是要人命的架势,王朝明承认,说看这架势是早有预谋,不像是劫财,更不像是劫色,倒像是复仇的。小马一听更为紧张,让王朝明赶快拿个主意。

        车外的彪形大汉们手持镐把迎上来,小马吓得不能自已,扶方向盘的手抖动不止。王朝明劝他不要害怕,说无论什么事情他自己承担,不管什么情况让小马都不要下车,车辆也不要熄火。

        王朝明与人通话,告诉对方说自己即将下车与对方交锋,请求对方电话与自己一直通着不要关机,要对方一定听清楚、弄仔细了,说完拿着手机下车来并迎上去,与彪形大汉们对峙着。

        王朝明镇定自若地对彪形大汉们说各位尊驾不惜顶风冒雪前来,不知是劫财还是劫色。告诉他们劫色没有,车上只有两位男士;劫财,财产也不多,可尽快拿去,但前提条件是……未等王朝明说完,领头的彪形大汉等不及,说他们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只劫杀王朝明的命,然后命令动手。

        正当彪形大汉们抡起镐把蜂拥而上时,王朝明大喊一声:“慢!”继而镇定地,“我这条命就搁这儿,跑不掉的,听我把话说完可尽管拿去。你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既然来劫杀我就不至于害怕我,也不至于胆怯到不让我把话说完。”

        彪形大汉们惊怔了,真的暂且停止了冲锋。

        王朝明又说:“我从政这么多年,自知得罪过不少人,但仇恨大到要我性命的人和事儿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如今我是即将要死的人了,请好汉们报出姓名来向我说清楚,让我死得明白些,不至于成为冤魂屈鬼。”

        听完这番话,彪形大汉们纷纷扭头看向身后的车内,许大仕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傲慢地走下车来,油腔滑调地说:“好吧,我亲爱的王朝明叔叔。你既然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些。是我,是我许大仕想要你的命。”

        王朝明震惊地:“大仕!?”继而镇定地,“是你呀大仕,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许大仕嘲讽地说:“王朝明,你属猪的吧?咋只知道‘惊’不知道‘死’呢?你刚当上镇长就想摔了我的饭碗,岂不等于要了我的命?”

        “不至于吧大仕,如今改革开放发家致富的途径很多,不光吃空饷这一条,怎么就是要了你的命?”

        “听听,听听,还说是吃空饷。我实话告诉你王朝明,吃财政这碗饭我扔掉了照样可以腰缠万贯,丝毫不影响我的生活质量;可我在乎的是我这张脸,我的荣耀。因为你这样做等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口里拔牙,冒犯了我的威严,影响了我的威名,所以只能让你死才能保住我的名声,你明白吗?”

        王朝明思忖着,心想: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硬杠非死即残,我肯定要吃亏;再说,镇上还有群体上访的事情要处理,我不妨先打感情牌过了这一关,以后再收拾他。于是说:“大仕,我知道此刻你听不进什么道理,咱长话短说,你能否再考虑考虑,为了你一母同胞的高仕,为了你妈与我的夫妻情分,也为了你爸与我的同学情谊。”

        许大仕得意地告诉彪形大汉们:“瞧瞧,瞧瞧,服软了,套近乎呐!”继而凶神恶煞地,“王朝明,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跟我谈感情,停发我工资的时候为什么不讲?追究我编制来源的时候为什么不讲?我为高仕有你这么一位父亲而感到痛不欲生,我为母亲有你这么一位后夫而感到追悔莫及,我为父亲有你这么一位同学而感到羞耻。”

        “大仕,你不要乾坤颠倒、混淆是非,凡事总得讲个是非曲直吧。吃空饷意味着不劳而获,不劳而获是一种寄生虫行为,寄生虫行为是为世人所不齿的。你不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不要在错误、邪恶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没空听你啰嗦!”

        说完,许大仕命彪形大汉们齐上干掉王朝明,彪形大汉们又开始冲锋。王朝明让再等等,他说彪形大汉们:“各位好汉,刚才我与大仕的对话你们都听到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他母亲的丈夫,是他弟弟的爸爸,矛盾再大也是家庭内部矛盾。他现在一时冲动要你们杀了我,可冲动过后呢,他会追悔莫及、会恨你们的。”

        彪形大汉们听着在理,犹豫了,个个面面相觑,将举着的镐把落下来。彪形大汉甲看向许大仕,替王朝明求情地说:“是啊老大,他毕竟……”

        许大仕:“别听他妖言惑众,我不会追悔莫及、不会恨你们的,杀了他!”

        彪形大汉甲又慢慢地举起了镐把,王朝明两眼瞪着他,威严地说:“杀人前得考虑清楚,是你杀了人,国家的法律规定杀人者偿命!”

        彪形大汉甲顿时醒悟,举着镐把的手哆嗦了。许大仕急切地向前一步,夺过镐把抡向王朝明。面对这一幕,车内的小马紧闭双眼将头埋在了方向盘底下,裆部流着尿液,热气升腾着。

        王朝明低头弯腰躲过去,高高举着手机说:“大仕,我早已打通了闵所长的电话,刚才的情况闵所长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非要来个玉石俱焚,我不再反抗,任你把命拿去,可你也得随我而去;如果你能浪子回头停止犯罪,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咱爷们开了个玩笑,不再追究,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许大仕和彪形大汉们顿时愣了,半信半疑地看着王朝明。

        王朝明打开电话免提让闵所长讲话。闵所长当即大骂:“许大仕,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标准一个糊涂蛋!既然你朝明叔叔不想追究,我也为了你爸妈对你网开一面,你们赶快滚蛋,我和110的警察们马上赶到!”

        许大仕权衡片刻,马上撤了。

        与此同时,花大娘、胡大队等上访群众在办公楼前沿着院子慢跑以祛寒取暖,并且还有节奏地喊着“还我欠款,我要活命”的口号,章清仁、廉淑兰、老纪等人个个一筹莫展。章清仁说雪天风大路滑王朝明一时回不来,自己还要去参加一个县长办公会,让廉淑兰再去做做工作。廉淑兰让章清仁别再难为自己,说她的话没人再相信;章清仁又让老纪下去再解释一下,老纪说自己挨过两次骂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要章清仁给他留点儿老脸。章清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说因此事儿请假不去参加会议等于自曝家丑,绝对不行,如之奈何?廉淑兰让章清仁厚着脸皮再走走看看,章清仁朝楼下瞥了一眼,望着乌泱泱的人群说这架势车怎么开的出去?老纪突然想起镇大院与果张粮油管理所只一墙之隔的事情,要章清仁走后门蹬梯爬墙翻到粮油管理所那边,让粮油管理所的司机送去县城。章清仁很赞同此法,夸老纪说吃姜还是老的辣。廉淑兰借口姚春贤副书记找她要与之同去,章清仁立即答应,两人就这样溜出了镇政府大院。其实章清仁哪儿有什么县长办公会,廉淑兰也没有姚春贤找她这回事儿,俩人的说法只不过是异曲同工,玩得都是金蝉脱壳之计。

        王朝明终于回到了果张镇,他见大家在这冰天雪地里静坐示威很是心疼,要覃西东马上打开接待室让人们进屋去谈。见人们满腹情绪静坐不动,又让覃西东他们去值班室把值班用的棉大衣拿来给老人、妇女披上以防把他们冻坏。

        他说:“大家静坐示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自己应该享受的扶贫款、最低生活保障金拿到手,我很理解和支持,镇政府纵有千万条理由也不应该动用这笔资金,尤其是在这春节来临之际。此前镇政府有关人员屡次推脱敷衍大家是极其错误的,我代表镇政府诚恳地向大家道歉,此前的错误恳请大家谅解。从现在起、从我王朝明接管这件事儿就绝不再拖延,保证春节前将所拖欠资金发放到大家手中。”

        上访静坐的人们半信半疑、面面相觑着,有人说道歉的话听了一箩筐了,没有屁用,还不是为了拖着不给钱。王朝明说大雪天的父老乡亲们席地静坐已表明了决心,今儿他王朝明跪请大家,一是谢罪,二是表达诚意,三也表明决心。王朝明真的跪下了,人们震惊了,纷纷站了起来。有人说这镇长真的给他们跪下了,看来是真心实意的;也有人说自古没见过多少官儿给老百姓下跪的,别是给他们演戏吧?

        胡大队打了个激灵醒来问是怎么回事儿,当得知王朝明给大家跪下时,他急忙推醒花大娘,告诉她王朝明回来了,说保证在春节前把所拖欠资金发放到大家手里,现正跪着表决心。花大娘让扶她起来,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到王朝明面前。

        花大娘嗔怪地说:“明子,你咋跪下了?快起来,俺们这些人不值得你下跪,太丢人!”

        王朝明诚恳、动情地说:“大娘,老百姓是我的衣食父母,给父母下跪理所应当,不丢人;如果大家还不肯原谅,我就跪到原谅为止。”

        花大娘面对上访群众指着王朝明说这孩子说话是算数的,要大家相信王朝明赶紧回去。胡大队也跟着帮腔,说王朝明镇长说话向来是一个唾沫砸一个坑的人,保证没问题。有人责怪花大娘不该称镇长为“孩子”,说这讨要钱的事儿叫人家老爷还不一定奏效,称孩子就更不行了。花大娘吃力地说对王朝明这个人能行、一定能行!继而她打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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