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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有权也不能任性


七十八、有权也不能任性

        许习懦自与廉淑兰离婚得到提拔,更加敬重所谓的阴阳大师、迷信风水先生,他来杜放镇的第一施政要务是改装镇长办公室。这天他请来风水先生与财政所长一起陪同查看办公室、办公桌的朝向,风水先生一会儿眯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摇头晃脑掐指计算着其中的玄妙,最后煞有介事地说好的办公室风水不仅对升职加薪大有帮助,对镇长的精神面貌还大有裨益。镇长办公应坐西北朝向东南的位置,为什么呢?东,象征着蒸蒸日上;南,象征着蓬勃发展。这办公室的形状呈南北长、东西宽之状不合阴阳,要改成南北宽、东西长之

        状;这办公室的门不应设在西边应该开在东面,取紫气东来之意。

        经风水先生这么一通胡说,许习懦决定对办公室大兴“斧凿”,拆掉与财政所长办公室的隔墙把他的办公室“改”进来,将办公室改成东西长之状,让财政所长到四楼办公。按许习懦的要求财政所长拿了一个改装预算,大约需要五十万元的费用,财政所长觉得难以实现,暗暗惋惜枉费了自己这么多的心血。汇报给许习懦后,许习懦却觉得非常轻松,说五十万元就五十万元吧。财政所长一听非常惊讶,他对自己被“挪窝”意见不大,可这五十万元的改装预算费用实在吃不消,就提醒许习懦说他们镇是山区乡镇,每年的财政总收入也不过一百万元,这五十万元的……

        许习懦说:“你不用担心,我不用你们的钱,果张煤矿的丁汉宝是我亲自把他送上矿长宝座的,是我的人,我人虽然走了,但余威尚在,让他支援我们三百万、五百万的是小菜一碟,到时候我再换辆新车。”

        王朝明干了镇长,按照单位不成文的规定也得装饰一下办公室。一天,覃西东拿着一纸报告进来,说预算很节俭,总额不超过20万元,要王朝明签字通过。王朝明问这是谁要求装饰的?覃西东回答不用要求,历来都是新镇长入住了再装饰一遍,新人新面貌,象征着焕然一新。王朝明说是否焕然一新不体现在对办公室的装饰上,这不成文的惯例,从今日起、从他王朝明这儿就改了。他将报告撕得粉碎,说覃西东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道果张镇的财政赤字是“压力山大”。

        果张镇财政赤字“压力山大”甄认真在一次农口部门的负责人会议上得到确认,甄认真任党委委员、副镇长后分管的工作其中一项是农业,到了年末岁尾她要求农口各部门都要拿出当年的工作总结和次年的工作计划,经讨论意见成熟后再报镇党委、政府审批。农技站长汇报时满脸情绪,动作不但缓慢而且声音有气无力,甄认真要他大声点儿,说不要好像没吃饭似的。农技站长摆老资格不怕甄认真批评,大胆地说不是好像没吃饭,而且就是没吃饭,因五个多月没发工资了没饭可吃。其他干部马上纷纷附和,有的说快过年了,半年不发工资,这年可没法过;有的说还过什么年,吃上饭就不错了。甄认真一寻思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她让大家不要激动、更不要急躁,说大家把情况反映到自己这儿,她就有责任和义务去解决;超出自己能力和职权范围的事儿她会向镇党委、政府汇报并提出建议,要大家不要因此而耽误工作。

        与此同时,许多债权人也纷纷上门讨债,马老四就找到章清仁办公室讨要因造田而运输土石方的钱。章清仁心中非常清楚,这些亏空都是在自己“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的思想指导下,许习懦在工作落实中肆意挥霍、透支的结果。如今许习懦调走了,怪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没有前后眼光,升任副县长了还兼任这个破党委书记在这儿受煎熬。眼下,他只能向马老四好言好语地解释,说他是自己人,不还谁也得先还他。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镇政府永远跑不了,欠的账也永远没不了,一有钱就还。

        正说着,廉淑兰气哼哼地进来将一纸报告拍在办公桌上,说自己想装饰一下办公室,可王朝明这个“王愣子”竟然连她的报告也不批。章清仁示意马老四先走了,说廉淑兰改用的是许习懦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原先就装饰得富丽堂皇、耀眼夺目,没必要再做改装。可廉淑兰说看见许习懦用过的东西就厌恶、作呕。章清仁又揶揄廉淑兰,说她跟王朝明是夫妻,难道夫妻也不行?廉淑兰让章清仁休说这风凉话,说这样的尴尬局面全都是那时他搓弄的结果,本来是想扯王朝明做块遮羞布的,结果却弄成了“真夫妻”;即使是“真夫妻”他也吃不得醋,因自己的身子王朝明还远远不如他章清仁用得多。章清仁一听,害怕地叫着她“姑奶奶、小祖宗”,劝她小声点儿,同时紧张地看向门口。确认无人后才舒缓了一口气,让她自己找家装饰公司按自己的意思改装,所花费用他为她找家企业报销。

        面对巨大的财政压力,王朝明又找财政所长老纪询问了解财政收支情况,老纪用模糊的字眼回答,说全年的财政收入大约是2000多万元,支出大概是一亿几千万元。王朝明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批评老纪,说他干财政所长有几年了,对数字理应有“天然的”或是“灵敏的”特殊记忆,怎么尽是些“大约”、“大概”的估摸数?比如外欠账,大概是一亿几千万,到底是一亿一千万还是一亿九千万?在这个小镇上是一千万还是九千万,绝对是两个不同性质的概念。老纪挨了批评犹豫良久问王朝明是否要听真话,王朝明说那是当然,听假话就不必找他,说只有了解、掌握了真实情况才能量入为出,才能制定还款计划。

        老纪一听王朝明还要制定还款计划又惊讶了,劝王朝明说他的品德、为人处事的风格大家都知道,但现在这年月哪有政府欠账主动还的?都是能欠的欠、能拖的拖,用哪几个不富裕的钱上项目发展经济博取政绩当作自己升迁的资本,因上级政府考核干部主要考核其任职期间的gdp增长,没有考核还账多少的。说眼下的欠款近两个亿,以目前的财政收入全镇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几年的时间才能还上。

        王朝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良久不语。老纪观察了王朝明一会儿,问他是否还要制定还款计划?王朝明坚定地说老百姓是衣食父母,有子女亏欠父母的吗?百姓尊称干部是父母官,有父母失信于子女的吗?诚信是立人之本,人与人之间失去了诚信,就不能立于天地之间;政府成了老赖就失去了社会公信力,一个不被信任的政府,是不会有号召力、向心力、凝聚力的。

        正当老纪沉思之际,农技站长、兽医站长等几个人拿着不等的□□、收据进来,要王朝明签字报销,说他们半年拿不到工资不说,还自己垫钱为公家办事儿,这理儿说不通。如果手中的□□、收据再报销不了就没法过年了。老纪欲悄悄溜走,却被农技站长拽住,说等王朝明镇长签字后一块儿去财政所拿钱。老纪很为难,说自己手里的票据等同人高未报,自己一个老头子也不会生钱。王朝明见此把问题揽给自己,让农技站长放老纪走人,说自己正在想办法在春节前将大家手里的票据报销了并且确保发一个月、争取发两个月的工资让大家过年,农技站长等人听后惊讶得面面相觑,一副副既高兴又怀疑的神情。

        覃西东进来,向王朝明汇报说因车辆没油可加,车号为32168的奥迪车搁在路上了。王朝明让农技站长等人先回去,之后向覃西东问明了情况。原来许习懦调到杜放镇后嫌杜放镇的车辆不上档次而拒绝乘坐,仍使用在果张镇期间乘坐的车辆。王朝明生气了,说许习懦到了新单位理应把车辆交出来,不能让他再乘坐果张镇的车辆还加着果张镇的燃油,这杜放镇不是果张镇的下属单位,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覃西东请求王朝明与许习懦沟通一下,让许习懦面子上好看一些。王朝明说许习懦这样的人若能知道面子重要就不会这样做,拒绝与他沟通。覃西东很为难,硬请求王朝明给他出个讨要车辆的法子。

        农技站长等人从王朝明办公室出来,对王朝明的答复仍持怀疑态度。兽医站长问财政这么紧张,王朝明镇长说话是否作数?别是忽悠人吧?这些账不是他欠的,他若还,是风格高尚;若不还,理由也正当。农技站长说王朝明一向是一个很讲诚信的人,可担心镇长一支笔签字说了算是名誉上的,真正当家的人是书记,最后决定还是到章清仁那儿再问一问。

        谁知章清仁是能惹不能撑的主儿,也许是为了取悦于下级,也许债主太多应付不过来怕麻烦,就索性把困难、问题都一股脑地推给了王朝明,还制造了王朝明与下级的矛盾,他说报销的事儿是镇长一支笔签字说了算,不必找他。他体谅大家的困难,但即使财政再紧张、再困难,这点儿钱还是有的,也是应该还的。他与王朝明镇长党政职责分工明确,让他们去找王朝明解决。农机站长等人听了这番话倍感亲切、温暖,直夸还是章清仁书记好,不怪他升职副县长,就是水平高,知道体恤下属。

        在一次党委会议上甄认真将拖欠工资的问题提了出来,说这一问题不是小事儿,正影响着大家工作的积极性和能动性,必须设法尽快解决。章清仁说王朝明作为镇长是财政的主管,面对财政紧张状况应该有解决的具体方案。王朝明说应对财政紧张而制定的开源节流初步方案已经拿出来了,明天县政府召集全县乡镇长去江浙一带进行为期一周的学习,由于时间上拖不起,决定今天晚上就召开由财政、国税、地税等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的镇长办公会议研究,完善开源节流、增收节支的方案。

        章清仁在肯定此做法的同时要求王朝明对一些正常运转的支出不要拒绝签字,否则激化矛盾。王朝明解释说他不是拒绝签字而是暂停签字,是自己顶着压力把大家跟财政所的矛盾转移到自己这儿。

        王朝明说到这儿又向大家发出了一个预警,说从现在起停发所有吃空饷人员的工资,因全镇吃空饷的人员太多,占全镇财政供养人员比例的10还多,这不但蚕食着日益捉襟见肘的财政资金,还严重败坏了社会风气,吃空饷的人员凭什么不劳而获?这种不良现象必须立即停止或纠正!所有参会人员的目光先是聚焦到王朝明身上,而后转移到章清仁身上,等待着他的表态。

        章清仁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和麻烦,刚要指示王朝明这事儿由镇长办公会议一块……这“解决”二字还未说出口,会议桌下面紧挨章清仁而坐的廉淑兰用左脚狠狠踩了章清仁的右脚一下,章清仁忙改口说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情况十分复杂、敏感,待日后专门研究。

        这个问题正如章清仁所想情况十分复杂、敏感,到了晚上,王朝明一回家就与廉淑兰开了“战火”,笔者把那“战火”场景实录转发以飨读者——

        廉淑兰边看电视边做美容,她的脸上贴满了面膜。

        王朝明进来,问:“我明天出发江浙的衣物都收拾好了吗?”

        廉淑兰一副忿忿然的样子,未吱声。

        王朝明看了廉淑兰一眼,疑惑地问:“你又怎么了?谁又惹你啦?”

        廉淑兰起身,两眼盯着王朝明骂道:“是一头驴惹我了,是一头楞驴惹我了!”

        王朝明揶揄她:“原来是跟驴儿生气,跟驴生气的人……不对,人不跟驴生气,跟驴生气的人还算人吗?”

        廉淑兰恼火地:“王朝明,你才不是人呐,你就是一头蠢驴!”

        “骂谁呢?没人听得懂,就是骂自己呐。”

        “就骂你了,没听出来呀?”

        “莫名其妙,凭什么骂我?”

        “就你干了镇长了是不是?就你逞能是不是?那十二名吃空饷的人员关系盘根错节,背后树大根深,哪儿是你一个小小的镇长能应付得了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是蚍蜉撼大树!”

        “是啊,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话你说的是我,而我说的是他们。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怎么了?背后树大根深又怎么了?我王朝明坚持的是公平、正义。我的关系、我的背后是祖国、是中国□□!”

        “行行行,假马列,我说不过你。我就问你,许大仕怎么办?”

        王朝明故作恍然大悟地:“噢,原来根儿在这儿,终于说出口来了。”他坐下呷口茶,“一视同仁呀,我王朝明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

        “可许大仕是我儿子,你就这么绝情?”

        王朝明站起来,说:“淑兰,你也不好好想想,大仕今年有十八岁了吧,他已经白白拿了十一年的工资,从七岁起就不劳而获榨取人民的血汗,这寄生虫做的……还没有一个词来准确形容。你和习懦都是国家干部,这么不择手段地攫取国家财富,怎么就忍心?”他将茶杯猛地蹲在茶几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廉淑兰心虚地说:“你不要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们做得我们就做得。”

        “好哇,我们各做各的,我不但要停发他们的工资,还要把他们吃进去的空饷再追回来!”

        廉淑兰外强中干地:“那我……那我就跟你离婚!”

        王朝明轻松得意地:“好哇,结婚由着你,离婚也由着你。这样我可以轻装疾进,再追究一下他许大仕是怎么七岁就成了国家工作人员的?有权就能胡为?有权也不能任性!”

        王朝明的执拗性格廉淑兰是了解的,她怕王朝明真的拿许大仕开刀,就匆忙给许习懦打了电话,要他快点儿把许大仕的工作关系调走。

        许习懦电话中说:“你现在跟王朝明是夫妻,难道这点情分面子他也不讲?”

        廉淑兰暴怒地:“夫妻你妈个头,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新鲜’完了就扔的东西!”骂完就挂断了手机。

        许习懦被骂得一脸窘迫,自我解嘲地说:“娘的,指责我,好像我是出轨者。”

        这时司机进来告诉许习懦,说轿车让果张镇给收走了。

        这两件事儿叠加在一起让许习懦气恨交加,他将茶杯摔了个稀碎,骂道:“奶奶的,王朝明,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烧到我头上,我一定给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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