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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人在做天在看


六十二、人在做天在看

        甄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想起了艾光英那句“有时‘爱’是一种割让、舍弃,只要对方幸福”的话,就做了彻底舍弃的打算,但嘴上还是忿忿不平地讥讽廉淑兰,说:“有时不要脸还真能成全自己。”

        两县村的村两委班子其实只有郝仁成一个人,一年到头不干事儿,也干不了事儿,平常谁家婚丧嫁娶、谁家的孩子在部队入党提干需要盖个公章、出个证明,就拿上点儿自家的土特产送给郝仁成把事儿办了。因村里的集体经济是空壳,郝仁成拿不到工资,但总不能闭着嘴巴不吃不喝干义务,因此村民拿的那点土特产他收的好像理所应当,村民们心里仿佛也能接受。

        这天,方红梅给超生的孩子落户口需村里开证明要到郝仁成家,她就用杆称称取花生米给他送礼。艾光英知其情况后要随方红梅一起去,说包村工作快一年了,女儿王俏丽早已上了大学、自己的长篇小说也已脱稿,没啥事儿可干,得为村里干点事了。方红梅听了犹豫半晌,说村里的情况给她说过多遍,让艾光英一定要考虑好了。艾光英说她已反复考虑多遍,开弓没有回头箭。

        来到郝仁成家,艾光英、郝仁成彼此向对方都道了歉。艾光英道歉说自进村以来没有主动找郝仁成谈工作上的事儿,是自己的不对;郝仁成说艾光英一来就一个“猛子”扎进方红梅家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乐见她这样,因此也没有上门打扰她。

        艾光英表达了想干点事情的愿望,郝仁成问方红梅把村里的情况向艾光英介绍过没有,方红梅说已介绍多遍了。了解了艾光英的坚定态度后,郝仁成向艾光英又详细介绍了该村的基本情况,说该村集体项目为零、集体经济为零,村级运转经费全部靠“补”,公益事业全部靠“捐”,基础设施建设全部靠“要”。

        说到家庭经济,有劳动力的,外出打工生活得还可以;无劳动力的、或老弱病残者可就苦了:交通,基本靠“腿”;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光”;娶媳妇,基本靠“想”。艾光英听后感到心痛,苦涩地说郝仁成还挺幽默的。方红梅称郝仁成有水平,读过几年私塾。郝仁成也自嘲地说自己是有水平,要不然能集书记、主任两委的职务于一身?艾光英让他培养接班人,他掰着指头数来数去,说三十五岁以下的党员只有两名,但都在外面闯事业,这村官都不稀罕干。

        当艾光英问村里有没有固定资产或资源时,郝仁成领她来到一片山上,这片山岭与桃花峪村北山相连,在桃花峪一侧,郁郁葱葱的果树、药材和其它植被厚厚地覆盖着山峦,葳蕤茂盛;而在两县村一侧,则乱石相间、杂草丛生,三五成群的山羊或吃草或嬉戏。山脚下一片宽阔的洼地一望无垠,被采沙者偷出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水坑,鸡鸭牛羊彼此为邻、相伴期间。

        郝仁成说就这些山岭、水洼地没有分配到户,属于集体财产。艾光英说就这么撂荒着只让几家百姓养了这些鸡鸭牛羊实属可惜。郝仁成说这些鸡鸭牛羊可不是几家的,是马老四一家的。艾光英问就是那个骄横跋扈、横征暴敛、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马老四?郝仁成在肯定艾光英对他评价的同时夸马老四有一样好,说他很孝敬自己的老娘。艾光英问他的牛羊为什么不去桃花峪那边山岭吃草?郝仁成遥指那排栅栏,说那就是“国境线”,谁也不能“越境”,因桃花峪村有个“盖三县”,武功了不得,手下还有一帮人,与马老四势均力敌。要是“越境”了……

        摸透了村里的具体情况,通过梳理,艾光英决定干四件事:一、等桃花峪村的矿山设备配件厂正式投产后,她找姚士满商议将两县村外出打工的人也招进去当工人。俗话说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在家打工比外出打工有很多的优越便利条件;二、将荒山承包出去,让承包人富裕、村集体有收入、荒山变绿;三、将千亩水洼地改造成千亩荷塘,打造生态农业;四、在合适的时间找那两名三十五岁以下的党员谈谈,如果有能力、条件合适,就把他们吸纳进村两委班子,让他们回家带领群众一块干事创业。

        郝仁成夸艾光英的想法不错,说第一、四项工作或许能成,可第二、三项……话到嘴边,郝仁成又停住了。艾光英知道他有顾虑,说这第二项工作应该不难,桃花峪村已为他们做出了榜样,可以借鉴桃花峪村成熟的经验;这第三项工作可能需要大量资金,她想方设法筹措,万一方法用尽筹措不到,自己可用工资做抵押贷款。郝仁成顾虑的不是这些,他想的可能是来自马老四的阻力,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一个星期日,张道刚来找王朝明,两人因多时未见,就亲切地热聊起来。王朝明夸赞张道刚才能非凡,但不适合在基层工作,到了省里就有了施展的舞台。他打比方说乌龟在地上永远跑不过兔子,但到了水里兔子就永远游不过乌龟;是黄土地的蝼蛄,就不适宜在黑土地里拱动,关键在于选择适合自己的土壤。如今张道刚在省委研究室工作,土壤适宜,所以进步很快,短短几年就成了正科级干部。

        目前自己还是副科级,称张道刚真真成了自己的领导。张道刚先是感谢王朝明为自己支的金点子,后又感激王朝明对自己的精心培养,说如果没有王朝明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谈到自己升职快的问题,他谦虚地说这并不说明自己的水平高,而是站的平台比王朝明高,称王朝明永远是自己的领导。

        王朝明看他性格开朗了不少,也善于言谈了,就戏谑地问他这次来给自己带来了什么礼物,张道刚惊诧地反问王朝明怎么现在也收礼了?王朝明说他要的礼物是上级的优惠政策、招商引资信息什么的。张道刚嗔怪王朝明总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向别人“索取”,可这次他回老家来是向王朝明“索要”的。王朝明问他索要什么,张道刚说还是“金点子”,因他的单位要选派一批干部下基层调研,自己拿不定主意,特意向王朝明来请教他要不要报名?王朝明看着张道刚一副认真的神情,说他们俩都是农村孩子,自然懂得庄稼人“墩墩苗”的道理……二人很快取得共识,王朝明让张道刚把调研单位“自由选择”在果张镇,然后他把张道刚再安排去丁家楼管理区。

        张道刚一时糊涂,说省委研究室是让其在全省范围内自由选择调研单位,可为什么非要选择在甄认真待的地方?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王朝明问他对甄认真还有没有感情?张德刚伤感地说爱情是“蜂蜜”可也是“黄莲”,有时能“甜”死人,有时也会“苦”死人。甄认真嫌弃自己,所以自己也曾想换个人试试,可总也割舍不下她。王朝明明白了,让张道刚听从他的安排,就去丁家楼管理区,来个“搂草”“打兔子”工□□情两不误。

        张道刚还是担心甄认真看不上他,说自送他去省里后甄认真一直没有联系他。王朝明劝他说自古美女爱英雄、爱才子,甄认真开始时还是热恋他的,后来之所以瞧不上他有两条原因:一是对自己的错爱误恋,如今自己又结婚了,她不再对自己抱有什么幻想,而且还滋生了憎恶的情愫;二是张道刚性格懦弱、工作上不够大胆泼辣,又加上他潜藏的才能没有施展,认为他前途渺茫。可如今张道刚鲲鹏展翅,观点独到、新颖的理论文章不断见诸报端……此一时、彼一时也。

        张道刚听从了王朝明的建议,将调研单位“自由选择”在果张镇,王朝明向章清仁建议果真又将他安排到了丁家楼管理区。这天,王朝明送他去报到,他嘱咐张道刚先别下车,以便给甄认真一个惊喜。王朝明下车后跟甄认真喊省委政策研究室下派蹲点调研的张科长到了,让她快出来迎接。甄认真出门来只见王朝明一人,就问张科长在哪儿?王朝明直指车内,让其去开车门。甄认真脸上掠过一丝儿的不快,口中嘟囔着说到底是省里下来的,谱儿摆得还真不小。

        等她打开车门,张道刚跨出车来,西装革履笔挺地站在她的面前。甄认真大吃一惊,一个粉拳打在张道刚的身上,转怒为喜地骂他还挺人模狗样,继而用戏谑的口吻说不知“张玉皇”大帝驾到,有失远迎,望“玉皇”恕罪。张道刚不再扭捏,也“戏”上了,学着皇上的腔调戏谑地说恕她无罪,不过得罚她把自称“朕”的他背到办公室去。甄认真听后一怔,继而摆出一个背人的架势,说“皇上请”,让张道刚趴到自己背上。这一下张道刚露出了本性,犹豫了,满脸羞红地看着王朝明,王朝明头朝甄认真背上一扭,示意张道刚趴上去。张道刚想起了王朝明曾鼓励过他的话,让他以后无论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要改一改羞涩、扭捏、胆小的毛病,于是就鼓起勇气边说“好嘞”边往甄认真背上趴去。甄认真见张道刚来真的,急忙闪了,张道刚被“闪”了个踉跄。

        辛大明、何云涛反腐小组在果张供销社安营扎寨一段时间后工作毫无起色,辛大明为此召开了工作组全体人员会议,让大家讨论如何破局。取得共识后,辛大明做了总结发言,他说:“……大家的发言都很好,我们就是不能坐等‘举报’、坐等‘线索’,要变被动为主动,总结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点需要马上付诸实施:一、加大宣传动员力度,在重点村、重点单位再分别召开动员会;二、在全镇范围内张贴公告、设立举报箱、公开举报电话……”

        这个举措实施后,一连几天举报箱依然空空如也,举报电话仍然沉默不响,何云涛望着空空的举报箱发愁,辛大明也盯着举报电话愣神,说一次次反腐一次次干打雷不下雨,造成了腐败态势的愈演愈烈,让老百姓对反腐工作失去了信心,“反腐”这条线始终没能连接到老百姓的心坎儿上。这时,何云涛望着大门口的举报箱兴奋起来,因他看见胡大队拿着一封举报信在举报箱前左顾右盼、踟蹰不前,但最终胡大队还是带着何云涛的一腔兴奋悻悻地走了,辛大明为抓紧这根线让何云涛盯上他。

        何云涛主动找上门找到胡大队说明了来意,希望胡大队配合他们工作。胡大队说这事儿关乎自己的利益不大,当时就是为了治口气;再说,也不知这回反腐集中行动是真是假,担心会受到打击报复,所以再不愿出这个头,让何云涛他们快走人。何云涛下保证说对胡大队的举报行为保密,胡大队说何云涛他们的车就停在自家门口,无法保得住秘密。何云涛说自己借用的是私家车,没人怀疑,让胡大队上车跟他走,找个僻静的地方详谈。胡大队见何云涛心诚,说上级领导若来真的,自己还真就什么也不怕!

        许习懦将与崔绿枝的婚礼提到了议事日程,这天在办公室他将大操大办的想法电话告诉了崔绿枝,崔绿枝表示不同意,认为二人都是再婚,没必要办的太奢华,有个简单的仪式就成。许习懦听后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思忖着,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合理敛财机会,不能失去,就劝崔绿枝说二婚怎么了?梅开二度照样鲜艳馨香;如果偷偷地把婚结了,他们的结合仿佛见不得阳光似的,让崔绿枝重新考虑考虑这件事儿。

        这时马桂丽进来,神情沮丧地向许习懦说她丈夫要与她离婚,问许习懦怎么办。

        许习懦迷惑地问:“你们离婚找我干什么?哦,是让我给你们撮合?”

        马桂丽说:“我俩的婚外情被我丈夫知道了,孩子就是你的。”

        许习懦非常吃惊,起身紧走两步将门闩死,说:“就凭在东北的那几个晚上,难道就认定孩子是我的?有的两口子夜夜干还怀不上,说不定是你和别人的。”

        马桂丽骂他:“你胡说,去东北前、从东北回来后,我俩还有几次。孩子越长越不像他爹,他爹就起了疑心,偷偷领孩子去做了dna鉴定,结果孩子真就不是他的。除了丈夫外,我没有别的男人,就与你许习懦不清不楚;不信,咱们也去做dna鉴定。”

        许习懦既不承认也不同意做鉴定,说十几年前的事了又赖上门来,绝不可能。马桂丽说不做鉴定也行,自己还有证人,她要找牛芳翠给自己作证。

        许习懦也找到了牛方翠,威胁说如果她为马桂丽作证,就向世人公开他与牛芳翠的性关系,说到那时自己充其量因为生活作风不检点受个党内警告处分,而牛芳翠肯定是名誉扫地不说,也将与马桂丽一样遭遇离婚。因为马桂丽的男人是个煤矿的窑伙儿就容不得她干这种事儿,况且她牛芳翠的丈夫是个在职在编的正式国家干部。

        牛芳翠心中很是害怕,但她想不能让许习懦吓住,就辩解说自己当时与他发生性关系是被强迫的,自己没错,所以不怕公开。牛芳翠没说假话,大家可能还记得,在东北堵截计划外怀孕对象牛丽时,他们共同住进了一家宾馆,许习懦与马桂丽通奸被牛芳翠知晓,怕牛芳翠泄密,为了封住牛芳翠的嘴,许习懦想出了这一万全之法,他对马桂丽说若让牛芳翠不说她“黑”就必须也把牛芳翠染“黑”,于是他与马桂丽一起胁迫牛芳翠与他也发生了性关系。这个胆小的牛芳翠又属于井底之蛙没见过多大的天儿,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许习懦问牛芳翠既然是被强迫的,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为什么不告发?牛芳翠被噎得不言语,紧张得手足无措。许习懦乜斜了她一眼,口气强硬地要牛芳翠给他交两万块钱做抵押金,说如果她为马桂丽作证或是向别人说了这事儿就将这钱扣了。牛芳翠发誓说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儿,许习懦不依,坚持让牛芳翠把钱交给他,牛芳翠答应明天去银行取钱。

        胡大队的举报把许习懦、丁汉宝牵了出来。一天夜里,丁汉宝把许习懦约到家里来,要妻子把白天遇到的事儿向许习懦汇报一遍。汉宝妻说白天她正在自家院里筛捞麦子,忽听到大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急忙跑到大门楼底下从门缝里看去,见正对门丁汉亮家的大门口,丁汉武正领着两个陌生人要到他家里去,因为他家里没人,陌生人就让丁汉武先走了。只听那两人中的高个子说他们不必等下去,不如回去拿工具将锁破开、把账簿直接取走就得了;另一矮个子不同意,说这样做对当事人的震动犹如晴天霹雳,如果账目查不出什么问题,无法向村两委和村民解释和交代。高个子说今天下午要回县纪委开会,明天又是周日,这样工作效率上不去;矮个子说辛书记制定的工作原则是内紧外松、不动声色,如果破锁取账等于是打草惊蛇。

        许习懦听后惊出了一身冷汗,问他们还说了什么没有?汉宝妻回答,再说就是吃的事了,说什么“温水煮青蛙”,她疑惑地问这温水能煮死青蛙?就是煮死了,它能好吃吗?丁汉宝把妻子推向一边,问许习懦说这天真的要“下雨”吗?许习懦神经紧绷,说看来这天是真要“下雨”了。汉宝妻忙跑到院子仰望,见满天繁星,糊涂地自言自语这天怎么会下雨呢?

        丁汉宝这会害怕了,要许习懦快拿主意,说暴风骤雨就要来了。许习懦问丁汉宝这采石场、采沙场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企业、挣了多少钱?丁汉宝回答说当时为了证照好办,也为了不让那些刁民滑户说三道四,是以村集体的名义申办的,十多年来共盈利1000多万元。刚开始向村委上缴了一点,不够100万元,其它的就都分了,包括他许习懦在省城的房子也是从这钱里面支出的。就是丁汉武这小子分得少,因刚开始分钱时他是反对、拒绝的,估计就是他举报的。许习懦问采石场、采沙场的账目在哪儿?丁汉宝说全在丁汉亮那儿,他是村会计,两个场的账目由他一直兼管着,若交给别人自己也不放心,这样虽然不符合财务管理规定,但镇上一直没人过问这事儿,也就这么着了。

        屋外,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星星、月亮都悄悄隐退,落下了豆大的雨点儿。汉宝妻兴奋地窜进屋内,夸赞许习懦真乃神人,说刚才还月朗星光的,一说下雨就真的下了。许习懦阴沉着脸,没有一丝儿高兴的颜色。丁汉宝骂妻子蠢货,让其睡觉去。汉宝妻自讨没趣,莫名其妙地进了卧室。

        许习懦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思忖良久,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账簿烧掉,不留一丝儿痕迹,账目做得再好也有漏洞、也有据可查,只有烧掉账簿才口说无凭。丁汉宝担心这火儿由谁来放,弄不好会漏洞百出、留下破绽。许习懦又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思忖了一会儿,问丁汉亮会不会吸烟?丁汉宝明白许习懦的意思,说他不但会,而且还净乱扔烟蒂让人讨厌;可这人心眼实、胆子小,怕是难担此重任。许习懦说这太好了,让丁汉亮明天一早赶去山上与他会合。

        丁家楼村北山,山岭绵延逶迤,山麓下一条柏油公路、紧邻柏油公路下面还有一条河流围着山岭紧紧缠绕。许习懦、丁汉亮、丁汉武等人站在公路边上商议着山岭开发绿化工作,这对许习懦来说是一石二鸟的事情,在这冠冕堂皇的幌子下,他正实施着自己的焚烧账簿计划。许习懦指点着荒山,说自己计划用两年的时间带领村民在山上栽种一万棵水果、一万棵干果,还要各办一个水果、干果加工厂,实现年总收入一亿元,人均年总收入一万元,简称“六个一”工程,问丁汉亮、丁汉武他们持什么态度?

        丁汉亮一副怀疑的态度不置可否,丁汉武直截了当地说这个计划虽好,但无法实现,因这山上根本就栽不下两万棵树。许习懦不悦,说丁汉武不懂政治,向他解释说这数字不是确切数字,是接近数字、对外号称数字,比如三国战乱时曹操、刘备的部队,彼此有时号称83万,有时号称100万,可真实数字只有过半而已。这样说的目的是扩大声势,以壮军威。丁汉亮不管其对错,随即附合说扩大声势,以便激发群众的雄心壮志。许习懦见丁汉亮附和自己,为拉同盟得到更广泛的支持,就赞许丁汉亮有政治头脑、政治智慧、工作能力,以后凡事儿一旦下定决心,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然后,许习懦与村两委干部做了一番分工,说公路以上的总管道、支管道、山颠上的天池建设,各种水果、干果、苗木的购买,栽种的人工费用等等全部由自己负责;公路以下的水井、扬水设备由村两委负责,水井借用原先的水井修葺一下就能使用,花不了几个钱。关键是抽水机必须是大功率的,否则得二次扬水才能到达山顶的天池,这样会更浪费。

        许习懦要求两条腿走路,分头抓紧行动。丁汉亮说大功率抽水机省内没有生产厂家,他要丁汉武先去省外厂家考察一下。许习懦为支走丁汉亮,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丁汉亮是支部书记,凡事儿有决定拍板权,要亲自带人去,什么牌子、型号、价格当时就能定下来,关于水井修葺的事儿要丁汉武盯着。

        丁汉亮说他与民兵连长明天就走,许习懦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要他今天就走。为方便联系,丁汉亮提出买部手机,丁汉武不同意,说大额开支得经村两委研究决定。许习懦说一部手机就几千块钱的事儿,不用研究,买就是了。

        丁汉亮愉快地转身刚走,许习懦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心想:不行,他若有了手机,反腐小组很快就能找到他,我的努力岂不白费?就让丁汉亮等等,告诉他手机就先不用买了,还是丁汉武说得对,大额开支是得经村两委研究;再者,该项目又急需用钱,还是等以后再说。若确实有急事儿需要联系,记住他的手机号码,用当地座机联系他即可。

        支走丁汉亮,走完第一步,许习懦就考虑着怎么走好第二步。几天过去,许习懦接到丁汉亮的电话说他今晚回来,就故意骑着摩托车去了丁家楼村。摩托车的汽油不能正常到达,许习懦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才到,他借此理由让丁汉武去加油站给自己加油。丁汉武推着没油的摩托车自然嫌费力气,就找了个塑料桶买油去了。院子里只剩下许习懦一人,他又走向压水井,围着它打转,两眼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转动也骨碌骨碌转了起来……

        给丁汉亮的接风酒,一直喝到很晚,许习懦假装喝得醉醺醺的,丁汉亮喝得东倒西歪,丁汉武夹在他们中间一边一个搀扶着走进办公室。还未将灯打开,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子的汽油味儿。丁汉武感到奇怪,心想莫不是汽油漏了?打开灯看到凐了满地的汽油,才知道原来是油桶裂了。丁汉武要去查看油桶,许习懦要丁汉武先去南墙根儿筛选一些烧透的煤灰回来盖一盖。丁汉武坚持查看塑料桶漏油的原因,许习懦批评他事儿不分轻重缓急,油桶已经裂了,难道就不嫌这汽油味儿难闻?丁汉武只好去了。

        丁汉亮嫌汽油味儿难闻,要到屋外说事儿,许习懦不同意,说就几句话的事儿,说一下这抽水机怎么买就成了,然后走人。丁汉亮说这大功率的一台就够了,价格贵;小功率的得需二次扬水,两台的价格更不便宜。许习懦叮嘱丁汉亮不管有多大困难,这是他上任书记以来的第一大民心工程,就是自己垫钱,也得让工程竣工,这关系到他在本村是否树立起威望。

        许习懦边说眼睛边瞅向门外,见丁汉武端着细煤灰走来,就掏出一支烟递给丁汉亮,要他接上。丁汉亮说自己这支还长着呐。许习懦说这支烟是刚接的新牌子,要他一定尝尝。丁汉亮只好接过叼在嘴上,用燃着的半支烟去引燃并习惯性地顺手将烟蒂扔往地下,然后抬脚准备将烟蒂踩灭。这时丁汉武刚好进屋,急喊:“危险!”

        丁汉亮脚停顿的一刹那,火“烘”地燃烧起来,屋内顿时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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