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打人的原因
下课铃响起，张小宇走在通往教学楼的大路上。
他给数学老师改了一节课的试卷，满脑子都是xy和三角形，已经把郑国彪的事抛在脑后了。
正走着，忽然看见对面冬青树下有一个女生。
那女孩跟他对望一眼，便低着头等着他过来。
张小宇心里一暖，不自觉的开始微笑。
那女孩叫白芷清，从小学就跟他认识了，不过初中以来，很少在一个班。两个人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见面。
张小宇走过去，叫了一声：“清清，体育测试那会，你怎么没在操场？”
白芷清摇摇头，不说话，看起来心事重重，眼眶都有点红了。
张小宇善解人意的说：“是来那个了吧？”
白芷清吃惊的抬头瞪了他一眼，生气道：“人家有正经事想说！”
张小宇纳闷道：“我说的怎么不正经了？”
白芷清原本酝酿了好久的沉重心情一下子找不着了，气的直跺脚。
张小宇笑道：“我就喜欢看你生气，跟小孩一样。”
白芷清更生气了，恼他道：“你什么都不懂！”
张小宇说：“我懂得。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我。”
白芷清白了他一眼，长吸一口气，心情倒是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了，那句话也很自然就说了出来。
“我不能去市高了。”
张小宇心里一沉。
白芷清接着说到：“妈妈要我去省城读书，说让我学……我不想去，我该怎么办？”
张小宇愣了一会，强行笑了一声，安慰她说：“去省城很好啊，比咱们这小县城强多了，我放暑假还能去找你玩。”
白芷清脱口而出道：“可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有点不合适，却又觉得早就该说出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仿佛灵魂出窍一样，等着张小宇来把她的魂抓住塞回去。
张小宇说：“咱们到时候考同一个大学不就好了。”
他的声音那么平淡，白芷清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挂在小脸上，跟花瓣上的露珠一样。
张小宇想给她擦，不敢伸手。
白芷清伸手抓住他右手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泪，然后又重重的把他甩开，扭头就走。
张小宇站在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跟被刀子割了一样，一句挽留的话也不敢说，只能抬头看着天。
他很清楚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资格替别人决定人生。
……
“呦？这不是张大才子吗？怎么被人甩了？”
张小宇忽然觉得一肚子火气，低头看了一眼。
面前是一个矮瘦的黄毛，正一脸得意的把脑袋凑过来想嘲笑自己，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傻笑的小弟，挡着自己的去路。
张小宇皱了皱眉，“你是谁？谁让你染的头发？”
黄毛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我是谁？你敢说不认识我？我这头发就是你给我喷的漆！老师凭什么不罚你！在你受到处分之前，我坚决不剃头！”
张小宇想了想，火气又上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是当时扎我自行车胎的那个贼！”
黄毛都快气哭了：“什么贼！老子叫刘小鹏！咱们初二是一个班的！”
张小宇本来心里就够难受了，这家伙还凑上来找事，心里更是烦躁，不想再跟他纠缠，便挥手道：“知道了，没什么事就把路让开，我要回去了。”
黄毛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便嚣张的大笑一阵，举起手指着张小宇的鼻子说：“对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一件事，老子从前天起，已经跟你这种凡人不一样了！”
张小宇斜眼瞟了一下黄毛的裤裆：“割了？”
黄毛恼道：“你才割了！怪不得人家白芷清都跟你表白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张小宇眼神一冷，警告他：“你最好不要乱说话，让开。”双手一分就把黄毛和几个跟班推到两边，就准备离开。
黄毛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要是我，早把她推到树林里给办了！”
话音刚落，张小宇忽然转身，朝着黄毛的腮帮子就是一拳，黄毛站不住脚，摔到在地，难以置信的捂着脸，嘴角滴着血，咬牙切齿的说：“你又打我？这回可是在学校！你等着吧！”
说完就往地上一躺，打着滚撒泼。
“尖子生打人了！一米八大个打我一个小孩！”
……
“说说吧，怎么回事？”
校长兼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盯着张小宇。
张小宇一言不发。
黄毛抢着说：“他打我！脸都给我打肿了！”
校长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问你了吗？一头黄毛，有什么资格说话！”
黄毛委屈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们都偏袒他，告诉你吧，老子不打算在这上学了，我爸爸等会就来接我！”
校长都气笑了，“呵？还有这好事？你这就走吧，省的在这拉低我们升学率。”
黄毛急道：“我不走！我非得等考完试再走！我还要在考场上作弊，我要揭发你们学校黑幕！”
校长气的站起来要打人，手扬了老高，终于还是忍住了，看着张小宇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打他了。你也把家长叫来，省的他爸爸来了没有对手。”
……
张小宇的爸爸张霁云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年轻。
穿一双蓝色拖鞋，沙滩裤，红色小背心，胡子拉碴，两眼发红，嘴里满是酒气。
右手上还戴了红黄蓝三个大戒指。
似乎是觉得自己穿的不够正式，他出门前还特意套上了一件旧西服。
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
他一进门就一脸严肃的质问儿子：“为什么先动手？居然还让人看见……我怎么教你的！”
张小宇说：“没忍住。”
张霁云继续斥责：“有什么忍不住的？又不是……他是不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黄毛在一边插嘴：“你这老头有意思，我说了什么我就该挨打吗？我就提了一句白……”
张小宇忽然冲他吼道：“你什么都没说！给我闭嘴！”
黄毛吓得直缩脖子。
校长也大惊失色，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小宇：“你这孩子怎么了？”
张小宇低头认错道：“我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会好好道歉，以后一定会遵守纪律。”
校长点点头，“学校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黄毛在一边看的心里直难受，明明自己才是挨打的人，这一屋子大高个却不讲理，想把自己给公道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粗重的声音大老远就传了过来，“谁打我儿子！”
黄毛欣喜的跑出办公室，迎着那人就喊：“爸，我在这呢，他们都欺负我。”
黄毛老爸是个一米六的矮壮大汉，身形滚圆，一身腱子肉，最少也有二百斤，穿一身黑西服，领口敞开，故意露出里面的纹身。
一进门，先冲着校长喊：“我可听说了，你们学校包庇尖子生，想让我儿子白挨一顿打？也不知道先打听一下，我刘大鹏是不是让人骑在头上的主！”
校长赶紧站起来赔笑：“哪里的话，我们学校公平公开公正，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受委屈。”
刘大鹏轻蔑的冷笑一声，瞟了眼张霁云，又瞟了眼张小宇。
“看你们这身穷酸样，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
张霁云熟练的弯着腰赔笑：“是是，我们穷人家孩子，没规矩，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多包涵……小宇快给叔叔道歉。”
张小宇也跟着父亲一起弯腰，还没说话，刘大鹏就哼了一声。
“这种没用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是尖子生？有爹生没娘养……”
张小宇听见这话，心里一紧，想伸手去拉住父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张霁云听见那句“没娘养”眼睛立刻通红，骂了一句：“我特妈……”
他右手的戒指忽然闪了一下，整个房间似乎也都跟着变得模糊。
只是一瞬间过后，房间又恢复了原样。
刘大鹏又矮又粗的身躯忽然就像个轻飘飘的空油桶一样，滚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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