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盛燕指尖一抖，差点没弹劈了音，迅速起身避让一旁，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恭迎皇上，您怎么过来了？那边的宴席呢？”

        “有少游看着呢，皇后你就放心吧。那边的宴席刚上了道清汤燕菜，味道还不错，朕想着你喜爱燕窝，送来给你尝尝。”

        “唉，让公公送过来就好了，皇上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卫皇后嗔怪的瞥一眼明宣帝，明宣帝一把捉住她细嫩的玉手，将她扯入怀中。

        “其实朕是想念皇后了，想过来亲自看看你。”

        看来这明宣帝的确是十分喜爱这卫皇后，竟公然的在一众朝廷命妇面前打情骂俏。盛燕心里嘀咕着，跟着其他人一样，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上面的天颜。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还是继续，不要因为朕的到来，就破坏了皇后的寿宴。”

        明宣帝牵着卫皇后，大马金刀的在上首落座。

        “陛下可真是有福，刚刚正好轮到咱们西京城里的第一才女盛家七小姐献寿礼呢，她去年送的礼可是极为讨皇后娘娘的欢心，让皇后娘娘夸赞惦记了许久呢！”

        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嫔妃朝明宣帝夸赞盛燕，可盛燕看着她那挤了一脸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不怀好意。

        卫皇后脸上笑意淡了淡：“晴妃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是说本宫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连一份贺礼都要惦记许久。”

        晴妃有个胞妹今年刚刚及笄，看上了最有可能争夺帝位的四皇子瑞王齐瑄，可谁知前不久家人进宫探亲，竟是道那瑞王似乎心仪成国公府的七小姐盛嫣。本就对盛嫣那惊艳才情心生妒忌的晴妃如何能忍，所以刚刚才故意插话，就是为了捧杀盛嫣。

        “嫔妾不敢，皇后娘娘可是天下之母啊，嫔妾怎么会有那等意思呢”才刚刚十八岁的晴妃，心智跟脸蛋一样娇嫩，卫皇后才稍稍表露一点儿不高兴，她立即就吓得变了脸色。

        明宣帝不悦的皱皱眉：“行了，盛家七小姐是哪个？上前让朕看看。”

        “回禀陛下，正是臣女。”盛燕抱着古琴上前。

        其实盛嫣本身的容貌偏明艳挂，偏偏她性格清冷，又不喜穿金戴银，所以平日里的美貌都被打了折扣。今日她穿了一件齐胸粉色金蝶绣花长裙，外罩一件淡白细纱，既有身形的婀娜纤细，也有仙气缥缈之感。

        看着被金钗银簪簇拥点缀下的娇颜，明宣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倒是个长的不错的美人。”

        一直坐在一侧不发一言的齐璟，听闻此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皇上，长的好看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盛家小七呀，琴棋书画骑射礼乐样样精通，臣妾可真是喜欢极了这样聪慧又好看的姑娘了，早就想讨一个这样的儿媳妇了！”

        卫皇后的笑语成功将明宣帝从那点儿男人对女人隐晦心思中拉回来，也是，膝下的几个皇子都成人了，上回卫皇后还跟自己提了一嘴，要是今日真的有合适的，赐婚也未尝不可。

        底下的众人都沸腾了，皇后今日居然打算挑儿媳妇！幸好刚刚献礼的都是皇亲国戚，身为大臣之女的她们大多还没有表演，一会儿一定要打起精神，争取给皇后留下个好印象！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盛家小姑娘，你可要好好表现，要是表现的好了，朕就赏赐你一个好夫婿！”

        被皇上盯着的盛燕更紧张了，她也不敢抬头，齐璟倒是难得看她如此紧张乖巧，悄无声息的勾了勾唇畔。

        盛燕学习古琴只是业余爱好，十几天的时间更不可能将她从一个资质平平的弹琴新手进化成技艺高超的琴师，所以她最终弹奏出来的琴，远不及原主盛嫣的惊艳，最多只能算上是勉强入耳。

        对，正是勉强入耳，不过在场的众人谁都不肯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与不耐，笑话，这可是西京第一才女盛燕弹的琴，皇后亲口赐的名号，你敢反对？怎么，刚刚丽妃是怎么阵亡的，还没看见？

        卫皇后自然也不会去扇自己的脸，只是她情绪不由放空，听着这首不甚熟练的凤求凰，目光却像是透过大殿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越时间，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在树下弹琴示爱的少年，那时，他弹的正好也是这首凤求凰。

        琴音袅袅，在寂静的大殿中越传越远。忽然，一只五彩颜色的小鸟，扑腾着翅膀，一扇一扇的从大殿门口飞入，直直朝殿上飞去。

        “快，你看，安王殿下的肩膀上突然停了一只小鸟唉！”

        不知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句窃窃私语，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安王齐璟的身上。只见今日穿着一身红色蟒纹锦袍的他，右手端着一个青玉酒盏，巍峨宽阔的左肩上，赫然停留着一只颜色鲜艳的五彩鸟！

        “是琴声引来了小鸟啊！”

        “哇，这也太神奇了吧，凤求凰这首曲子真的有用唉！”

        “盛嫣的技术这么好吗？难道小鸟儿真的能听得见她的琴声，还飞了进来？”

        “为什么那鸟偏偏停在了安王的肩上啊，莫不是他跟盛嫣姻缘天定？”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咬耳朵，盛燕最后一个抬头看向上方的齐璟。这一看差点没吓她一大跳，没搞错吧，就她这破琴声，居然还真的引来了鸟？

        这鸟恐怕是个聋子吧？

        盛燕心绪一杂，手下立即弹丢了个音，可那鸟也真的跟聋了似的，也没被吓走。

        齐璟转头看她，眼中带着淡淡的警告。盛燕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之前齐璟的那句话“琴音在人在，琴音毁人亡”，她不敢再找死尝试，连忙收回心神，努力将剩下来的曲子竭力弹完！

        似是为了印证刚刚大家的猜测，齐璟肩头的小鸟，在盛燕琴音刚刚结束的一刹那，又扑腾着翅膀，哗啦哗啦的飞了出去！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寂静！

        “看来盛家小七跟我的行止倒是有缘。”卫皇后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身侧的明宣帝，“皇上，今日是臣妾的生诞，皇上还未送臣妾寿礼，臣妾这就向皇上讨要了可好？”

        本蹙着眉的明宣帝似乎预料到了卫皇后要说什么，稍作沉思便笑道：“皇后今日生诞，自然是皇后说了算。”

        “那就好，本宫如今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现在最想的就是娶个如意顺心的儿媳妇，再抱个金孙。”

        “盛燕，你今日弹奏的凤求凰，引来了彩鸟落在了行止的肩头，实为有缘，本宫想顺应天意，为你二人赐婚，你二人可愿？”

        盛燕都惊呆了，怎么滴，她就弹了首破曲子啊，这么就被赐婚了？

        唉，不不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看着上首的齐璟已经站了起来，盛燕也赶紧跟了上去，跟他一起磕头谢恩。

        “谢母后（母皇后娘娘）赐婚，母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燕差点就要跟着齐璟后面喊母后，幸好急急刹了车，差点没咬着她的舌头。

        在场众人不由失笑。

        “哟，这还没嫁呢，就开始改口唤母后了啊！”

        “去你的，不许欺负本宫的儿媳妇。”

        众人笑声中，皇后与好友德妃的一阵打趣，成功驱散了盛燕的窘迫。得了皇上皇后的赏赐，又不知所云的听着上面讲了一段长长的话，盛燕终于可以成功的退回自己隐蔽的座位。

        与她一桌之隔的位置，罗慧莹脸色几度红转白，又白转红，到了此时，看着刚刚心上人和好友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的她，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不不，绝不该是这样的，安王殿下明明喜欢的是自己。上次飞身来救自己的是他，给自己盖外套的也是他，还有刚刚，偷偷在看自己也是他。

        怎么可能突然就要娶另一个人了呢？

        罗慧莹藏在桌下的手都掐白了，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满意了？”看着卫皇后盈满笑意的脸，明宣帝笑问。

        “满意满意，要是他们能尽快完婚，给臣妾生个金孙，臣妾就更加满意了。”

        被念叨的盛燕一下红了脸，齐璟瞥一眼害羞低头的盛燕，脸上也是带了淡淡笑意：“母后如果想抱孙子，那还不如把四弟的婚事也办了，四个人努力总比两个人努力，更有希望。”

        话糙理不糙，卫皇后觉得齐璟说的有道理，转头又跟明宣帝商量：“皇上，不然咱们给少游和老五也选个王妃？”

        明宣帝的几个成年儿子中，老大老三都已经成婚建府，只有老二老四老五还没成婚，其余几个尚未成年，不用考虑婚事。

        明宣帝却是直接摆了摆手：“少游那孩子跟朕说了，他早有心仪之人，待日后自会向朕求婚。至于老五，还在外办差呢，等他回来再说吧。”

        小儿子居然都有心仪的人了，完全不知情的卫皇后楞了下，“那皇上可知少游心仪的人是谁？”

        “不知道，”明宣帝从桌上拿起一杯酒，笑着端详，颇有几分儿大不由爹娘的怅然与欣慰，“那小子神秘的很，说什么现在时机还未到，等到了自会把人带到我们面前。”

        听闻此言，早已得知齐瑄心上人是谁的齐璟，端起酒盏，嘴角勾起一抹庆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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