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刚刚那小东西开口告诉你的？”

        小豆子摇头：“不是，他们这些逃难的人被逮捕关起来之后就被喂了哑药，不能再说话了。”

        齐璟恍然，怪不得之前藏风说他们都不会说话。

        “可是虎牙儿自小就是天哑，会些手语，恰巧小人儿时从同村的一个哑巴少年那里学了点手语，故而能看得懂虎牙儿的意思。”

        虎牙儿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小骷髅的名字，看来他为感恩，将之前他们的关押之处告诉了小豆子。

        齐璟稍默片刻，随即当即立断：“展风藏风领命，由小豆子带路，我们不回府，先去搜查赌场！”

        今日大年初一，大启人多去寺庙烧香祭祀，赌场等娱乐场所都关门歇业。齐璟率着一队人马过去时，在门口敲了半天，一个半人高的掌事才施施然过来看门。

        那掌事正是那日接待盛燕的变色龙老八。

        “谁呀，不是说了嘛咱们今儿休息不营业嘛，大中午的还来叨扰”老八还打着哈欠，埋怨的话语，在看见门口兵备齐全的士兵时，戛然而止。

        展风提剑上前：“我乃安王贴身侍卫展风，我们得到消息，你们这里涉及窝藏非法扣押逃难灾民，我们要进去搜查。”

        老八看着说完这话就要带人进去搜查的展风，整个人是又怕又气，强自壮胆阻拦道：“你们这没有官家指令，强行进入民宅是非法的，我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齐璟慢悠悠的撩开车门帘走下来，用扇子隔开老八阻挡的手：“本王坐不更名站不改姓，乃当今安王齐璟，你有问题尽可以去府衙告本王。”

        “但现在，”齐璟斜睨一眼已然瑟瑟发抖的老八，声音提高了一个阶梯，“全都给本王搜！”

        众兵将闻言齐声应和，拿着窸窸窣窣的兵器，直接往里面冲。

        由小豆子和虎牙儿带头，齐璟跟着他们走进了后院。顺着之前齐璟发现的隐藏小门，他们去了隔壁院落，虎牙儿像只脱了栓的小狗，直接奔到二进院落正中央的一处假山前，然后围绕着那假山，来回的绕。

        “主子，虎牙儿说那藏人密室就藏在这假山之下。”瞥着虎牙儿比划的手语，小豆子道。

        “王爷，咱们这个是真的冤枉啊，这个院子就是专供赌场一些留宿贵客及下人住的，哪里有藏人的地方呀！”

        老八哭丧着一张脸，好似真的承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另一侧，展风率着其余众人搜查回来：“禀主子，已经查遍了，除了赌场后面有个空屋子里面有少许关押人的痕迹，其他都没有。”

        齐璟闻言挑眉看老八，老八缩缩脑袋，有些心虚：“王爷您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总会遇到些脸厚如城墙，欠钱不还的，咱总得有点手段让他们把欠咱的钱给吐出来吧”

        大启虽无明令，但一般赌场内都会养一些打手，专门针对那些欠钱不还的。上次跟那个盛燕在此偶遇后，齐璟便派人去做了调查，当初的她，似乎来此就是为了赎回欠了赌债的兄长。

        私设羁押拷打欠债赌徒的审讯场所，虽不甚光明，但也都是默认的，齐璟很难以此拿下他们。

        现在，这事便又回到了面前这座两人来高的假山石上。

        虎牙儿虽不能说话，但也感到事情的发展不妙，他狂躁的像只发怒的狮子，在假山石旁来回的踱步，刨抓石子。

        围着假山石转了几圈的齐璟，看到虎牙儿的动作，眸光一转，随即转向那山石的堆叠之处。

        这假山为一大一小，两座并在一起，就外形多崎岖嶙峋，与其他山石并无多大不同。但齐璟联系着刚刚虎牙儿挪动石子的动作，再仔细盯着那山石，从周围绕圈，果然，发现了端倪。

        那一大一小两块山石连接之处，中央有一竖直石块，在阳光折射暴晒下，色泽暗深，显然经历了多次摩擦。齐璟脚尖一踮，飞上假山石，用脚一踩那竖直石块，果然，竖直石块移动，下一刻，看似庞然大物的假山石碓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向下甬道。

        瞥一眼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老八，齐璟带着展风等人，直接下了甬道。

        若是盛燕此时也在此处，定是能明白上次之所以会在赌场后院感到汗毛倒立，正是因为这底下，居然还藏有这么一个阴暗潮湿的暗室。

        因只有顶部凿出了几缕小孔，露出星点日光，齐璟等人看不清前路，遂掏出火折子，点了光。橘红的火光一亮，入目便是一间间排列整齐的石壁屋舍，让他们都为之心惊。

        这些屋舍基本都大同小异，用石块堆砌而成，唯有一扇铁门，还被包裹严实，仅从外观，看不清内里情况。

        齐璟拿着火折子上前，伸手先推开了第一间石屋的门。

        可，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破败的缸罐，杂陈着一股腐败发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毫无人迹的情形，跟齐璟等人事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跟着一起下了甬道的老八凑了上来：“王爷，您真的是误会小的们了，咱们这赌坊以往东家是个北方人，最喜欢食腌货了，这底下的地窖正是他腌制咸菜的地方。”

        “腌咸菜需要建立这么多石屋？”满以为能见到老乡的小豆子气红了眼，张嘴便是唬他。

        老八被骂的往后一缩脖子：“鸡鸭鱼肉，萝卜白菜，咱们可腌制的东西也多了去了，总得分分类吧”

        齐璟未语，但眉间却是越锁越紧，又往前推开两间石屋，还是只有些腐败发烂的瓦罐竹筐，没有一丝一毫人的踪迹。

        蹬蹬蹬蹬

        忽然一个侍卫冲了下来，朝齐璟抱拳下跪：“禀殿下，皇上有令，召殿下即刻进宫觐见！”

        满以为会人赃并获，未料却扑了个空。齐璟大概知道皇帝现在召唤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不再耽搁，直接命令藏风带着那些受了伤的官仆难民去府衙，自己则带着展风直接进了宫。

        刚一进大殿，一个青花瓷的茶杯便迎面砸了下来。

        “齐璟，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一个人就带着那么点兵马私自跑到大启寺那边去，你知不知道那边出了贼患，又凶又狠，随便一刀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卫皇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谩骂，扔东西的准头却是极准，正好砸在齐璟脚边，蹦出的茶水溅湿了齐璟的衣袍，却完全没伤到他。

        “好了好了，孩子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嘛，不要生气了。”明宣帝将卫皇后拥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齐璟瞥一眼上首坐着的两位，默不作声的掀袍跪了下来。

        “再说，行之这也是看见了少游有难，想去救他嘛。这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我们应该赞赏他才对啊！”

        “可是，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身体不好，想要救人，直接让官兵们上不就好了嘛，干嘛还非要自己亲自跑过去！”

        对于这个早产的孩子，卫皇后总是会多一份担忧的慈母心肠。

        “皇后说的有理，行之，下次做事前，势必要三思而行，切不能再如此莽撞，让你母后平白多了担心。”明宣帝扭头，好好训斥告诫了一番胆大妄为的二儿子。

        齐璟自是乖巧认错：“儿臣明白，以后定不会了。”

        明宣帝满意的点点头；“对了，听说你带回了几车烧伤平民，刚刚还去搜查了一个赌坊？”

        看来明宣帝早已将他今日的行踪摸透了，齐璟颔首，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出，只是将自己出城刻意救人改成了出城狩猎，无意撞见大启寺贼人行凶，同时，掩去了自己早就盯上了那赌坊的事。

        “岂有此理，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行杀人放火这等恶事！”明宣帝一拍椅子，怒道，“你可知那些贼人是何人？又为何要烧伤那些无辜平民？”

        齐璟稍作沉吟，道：“那些贼人是何人，儿臣尚且不知，但，据救出的平民所言，他们似乎是从江南饥荒逃难而来，被人羁押起来，今日正是要把他们运输出城。应是被人撞见，所以才杀人灭口。”

        “今日儿臣之所以去搜查那个赌场，也是因为那平民举报，那赌场正是之前羁押他们的场所。”

        “哦”明宣帝似乎来了兴致，“居然还有这等事？那你可有查出什么？”

        齐璟作揖下拜：“儿臣汗颜，并未查出什么端倪。”

        “平民大多贪财好利，所言之词也不一定当真。”明宣帝大掌放在膝上，语气不以为然，“你既然已经搜查过了，没查出什么问题，便把那赌场的人放了吧，不要耽误人家营生。”

        见明宣帝已然将此事定义为假，齐璟只能点头放过。

        “那江南灾民一事”

        “朕心里有数，自会派人去查，你不必担心。”明宣帝站起身，“好了，你母后还有话要对你说，朕就先回御书房批折子了，等少游回来，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吃顿饭。”

        卫皇后起身，与齐璟一起，恭送皇帝。

        待明宣帝走后，卫皇后转身，伸手就要检查齐璟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要是伤着了一定要及时看御医”

        齐璟脚步往后挪动两步，躲开卫皇后的触碰，见她脸色失落，又找补解释道：“儿臣并未受伤，身体也并无不适。”

        “哦”卫皇后勉强收回脸上的失落，转身回位坐下，又变成了那个端庄大方的一国之后。

        “刚刚本宫和你父皇商量过了，你和老四的年纪都不小了，该到了选妃的年纪了，所以，想先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齐璟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脑海中却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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