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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愿


与弟妹们不同,他们习惯被安排,燕清喜欢把握自己的命运。研发火药的起因,起初为救醒三弟,后来为西凉六军儿郎而往火药方向研发。燕清做生意越做越大,与皇宫,贵胄们打交道,何曾不想让自己活的舒心惬意。

        可拥有财富并不足够。在毫无人权的古代,生在侯门,哪里自己想怎样就怎样?陛下一言,伏尸百万。

        她想为天下避免战争,如果可以,便用江海般的财富缔造一个人人欢喜的和平的时代。

        她想让老百姓的胸中升起一股民心从来都不那么卑微的心。民可以为自己争取应得的权利。

        燕清伏在案前,打算以讲武堂学生的身份向陛下谏言。

        燕清凭着胸中一股意气落笔如神,眼前浮现升斗小民为避免流离失所而跪在西凉王府门前的长街请愿,她的心便不允许自己无所作为。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洋洋洒洒的《国论》千余字,呈上讲武堂教习钱律协处。

        钱律协正审阅学生的策论,而那本国论混在诸多学生的策论中。

        负责收集策论的从事李秋白轻轻将策论放置在钱律协办公案前,刚转身要走,想起什么似的,罕见地提醒钱律协道:“刚刚鹿鸣山庄遣人送来一份策论,署名燕大娘子。微臣察觉有异,特提醒钱教员。”

        “策论名叫什么?”钱律协停下动作,分明握笔的手激动地抖了抖,抬眼问道。

        “国论。”

        李秋白走了,钱律协故作无事地审批案上策论,等李秋白关上门,即刻停笔,翻找那篇国论,目光停住,慢慢抽出一本策论,借着烛光细细品味。

        《国论》涉及民生福祉,包括安抚流民,士卒抚恤,商业补贴,地方吏治,疏通漕运,惩治豪强吞并土地,归还无产百姓土地,修堤防洪,平稳物价…

        国论十策一千多文。

        “好,此篇国论正当其时啊!哈哈哈!”

        钱律协大喜,提笔誊抄一遍,越读越无法自拔。

        “等明日朝堂辩论国策时老夫再拿出来亮瞎那些庸才们的狗眼。哼!教习还数我钱律协钱大教习!”

        …

        钱律协起个大早,宰相王博瑜刚到皇宫门等候,钱律协的车轿便落下。钱律协意气风发地下轿,掩不住脸上喜色,朝宰相作揖。

        王博瑜皱眉,“难道钱教习得了了不得的文章了么?”

        钱律协藏宝不让人知地摆手,“哪里?只是一名学生的浅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陛下征集天下饱学之士针毡时弊,求治国策。本相手下自然有些文采,不如两厢比较,在朝堂上互相抬轿?”

        “那学生浅见,不敢与相爷手下高才相提并论。相爷好意,恕卑职不敢越俎代庖了。”

        三三两两的车轿来到,宰相自恃风度,不与钱律协言语。钱律协不屑理会相爷,免得叫人视为攀附权贵,污了清贵之名。

        官员越来越多,皇宫门前喧闹的就像菜市口。勋贵官员们彼此吹捧,又各怀心思,巴不得自己的策论盖过对头。

        朝堂上,钱律协不愿太早冒头,冷眼旁观朝堂上同僚们为策论争名而争论不休。宰相双手叉袖,抬眼皮瞥了瞥老清贵钱律协,等争论地差不多的时候,才迈步向前。此时朝堂上的吵闹声才渐渐消弭,最后安静下来。

        宰相禀道:“陛下,臣与钱律协钱教习探讨过,深觉钱教习手中的策论当属此番论策第一。”

        此言一出,朝堂上重臣们接头交耳,议论纷纷。

        吵吵嚷嚷大半天,陛下差点昏睡过去,听闻宰相发言,遂睁开打架的眼,“钱爱卿,有什么国策明日再说。朕听策论听的有些累了。”

        呵!老清贵,看你耍什么宝!宰相冷笑。

        “陛下!”钱律协急唤道,他的招儿都没出,怎么可以退朝?叫老清贵的脸往哪儿搁?

        陛下刚抬起的屁股重又坐下,喝口茶酥了酥口,管事太监忙递来绸巾,陛下轻轻蘸了嘴角茶水,强打精神,“钱爱卿有策论便呈上来。朕看一看天下第一策论长什么样。”

        勋贵重臣们憋着笑,等着瞧钱律协的丑。

        钱律协才小媳妇见公婆似的取出怀里的策论,大声道:“臣不劳烦陛下龙目,愿请宫典大人当廷宣读,诸位皆可品鉴国策的优劣。”

        说着,钱律协笑嘻嘻地朝勋贵重臣们作揖。

        陛下示意管事太监宣宫典入殿,宫典接过国策,大声宣读。

        宫典中气十足,年富力壮,若非钱律协年老气衰,哪里需要宫典露脸。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宫典读过初段,陛下皱眉,这不老调常弹么?如何宰相评价为策论第一?持这般看法的不止陛下,有的给老清贵些情面忍住偷笑,有些忍不住直接大笑起来。

        钱律协气得脸红,燕大娘子的国论岂是你们庸才可以知晓的!

        陛下望向宰相,宰相不动声色地眼视鼻鼻视心,老僧入定了。

        宫典不做理会,陛下未喊停,宫典便会读到末尾。

        接下来才是重点。

        治地安民,民得养而富,民富而国安,国安而兵胜。兵得养而忘生死,忘生死而敢战,敢战而胜敌。

        治地之法,在疏河道,在开荒,在牛耕,绝盗匪。治民之法,在明律法,得产业,立根本。养兵之法,在抚恤伤亡,在明令禁止,在操练备战。治吏之法,在定考核,在安置流民,在惩治豪强,归还土地与无产百姓,断绝兼并土地之弊病。天下无冤死饿殍之民,吏无横征暴敛之心。天下何愁不取?民心何愁不归?嗟乎,唯圣聪可知神器,望陛下详查之。

        陛下拊掌哈哈大笑,“宰相果然慧眼识珠,朕果然没看错。”

        宰相突然睁大眼,勋贵重臣们不敢再笑,钱律协又恢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臣为陛下举荐国策,乃份内事,实不敢邀功。”宰相忙作揖道。

        “此篇国论当为谁人所书?”陛下正了正色,问。

        “禀陛下,署名为燕大娘子。”宫典答。

        “燕大娘子?咦,莫非是…?”陛下的声音落在重臣耳中,不禁疑道:“难道是在鹿鸣山庄陪伴西凉王燕贺山的燕清?”

        除了她还有谁?

        钱律协也不揭露谜底,陛下爱猜就猜去吧,朝陛下拱手,“微臣尚要治学,不待了,不待了。”

        出够风头,钱律协得意洋洋地步出大殿。

        管事太监忙将国策转呈陛下,陛下攥紧国策,步下龙椅。

        “陛下有旨,命燕大娘子的国策为天下第一策,皇城口刻金文记之,望满朝皇族勋贵重臣熟悉之。”

        “陛下英明!”

        除宰相及柱石勋贵等未跪外,其余大臣皆跪送陛下。

        …

        朝堂一幕不出钱律协所料,亦在燕清的意料之中。

        刚下朝,燕大娘子的国论便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京城。凤栖巷和近邻巷不知燕大娘子是谁,只知道今日早朝出了件了不得的事。可跟关乎自家生计的事关联不上,巷间依旧愁云惨淡。

        守在西凉王府外等候的钱老六兴高采烈地奔回来,大声宣布陛下当廷定为天下第一策论为西凉王府嫡长女燕清所书,而燕清正是答应帮忙想办法的人。

        “不是说是燕大娘子书的么?怎么变成燕清小娘子了?呃,看我老糊涂的,燕清燕大娘子书那什么国策跟咱们的生计有关系?”

        钱老六被问倒,挠挠头笑道:“燕大娘子答应帮忙,肯定言而有信。梁大娘,咱们要相信燕大娘子才是啊。”

        梁大娘眼睛一亮,抹抹泪,“读书就是好。”颤颤巍巍走了,嘴里喃喃道:“读书就是好。”

        …

        今日西凉王府门前宫里来人,宣了陛下恩旨,留下陛下的赏赐便走了。太监来时笑呵呵,走时笑的更是灿烂。

        慕容雪得知天下第一策乃为燕清所书,吩咐管家处置陛下赏赐,下令将国论鎏金碑刻于西凉王府门前。

        燕秋蝉自然替长姐高兴,慕容雪为西凉王府高兴的同时,又担心燕清太过耀眼,误了燕鸿鸣的王位继承。

        哎,算了,皇家商号都是燕清赚的,如今得陛下赞赏天下第一策,总不能因为西凉王府嫡长女太过优秀便心怀怨恨吧。

        “娘,我不要嫁人,我要向长姐学习,为燕府争光。”燕秋蝉撒娇道。

        “娘跟那边说好了。你嫁人后也可向你长姐学习。”慕容雪抚摸女儿的脑袋,希望那个耀眼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乖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温柔,又无心计,唯有希望那边善待我女儿。

        …

        陛下钦点燕大娘子的策论第一,宰相亲自指派翰林苑博士孙钟定立考核官员的章程。

        翰林苑博士孙钟瞥眼埋头誊抄典籍的侍中舒哥墨涵,希望他主动请缨,揽下与未来弟妹燕清商讨如何定立考核章程的任务。

        众翰林苑博士,侍郎,侍中纷纷将目光投向舒哥墨涵。

        舒哥墨涵再呆头呆脑的,也感觉全部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包下寻燕清商讨考核章程的任务。

        燕清未料到一篇国论会引来舒哥墨涵,此时的她正思考如何劝陛下有偿征用土地,并妥善安置流民的策略。

        舒哥墨涵乘辆马车寻到俊生,俊生毫不犹豫地劝走病人,利落地关掉药铺,坐上马车一同前往鹿鸣山庄。

        “舒哥兄,国家有病跟人有病道理相通。难得你开明通达,寻我这行医问询治国之道。真乃俊才是也。对了,咱们上哪儿去?”俊生撩开车帘,发现马车正朝城门口行去,皱眉疑道。

        “鹿鸣山庄。燕清妹陪伴西凉王燕世伯。”舒哥墨涵笑道。

        “难道你要寻燕大娘子是为公事?”俊生脱口而出地问。

        “是也!”

        “实不相瞒,我尚有事,就停在这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舒哥墨涵拉住俊生的手,“我要避嫌,况且俊生兄与燕清妹交好,我便想到你。”

        “我可不敢跟燕大娘子交好,你府三弟可是扬言谁亲近燕大娘子,他归来便取谁性命。”俊生胆怯道,作势要抽回手。舒哥墨涵不肯松开,紧盯俊生的眼睛,问道:“当日究竟发生什么事,导致我三弟负气参军?”

        俊生叹口气,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说一遍。

        当年燕清做生意刚起步,为回报俊生救回燕鸿鸣,买下一处药铺交给俊生打理。当日,舒哥涛翻墙闯入西凉王府,正巧看见燕清塞药铺的地契给俊生。舒哥涛误会,要揍俊生,燕清拦下,埋怨舒哥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解释自己跟俊生并无男女之情。舒哥涛哪里肯听,吵闹声引来女眷,才传出西凉王嫡长女爱慕俊生,舒哥涛吃醋的事。

        “原来如此,倒是家弟鲁莽了。我代三弟向你道歉。”舒哥墨涵拱手道。

        “我不敢当。”俊生干笑了笑,“那件事后我尽量避免与燕大娘子接触,可最近传闻贵府老爷子在鹿鸣山庄因我而两家亲事差点告吹。燕大娘子我当真听到都打颤。”

        “燕大娘子太过耀眼,我家三弟怕配她不上。”舒哥墨涵踟蹰道。

        俊生不说话,心里嘀咕道:“跟我何干?”

        “俊生,我要你手书一封,证明你跟燕大娘子的清白。”

        “好,我写。”

        “那就多谢了。走,回俊生的医馆。”

        舒哥墨涵本想着替燕清正名,待三弟归来再交给他,免得两家联姻闹的不愉快。

        车夫扬起马鞭,调转马车原路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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