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出殡
江斐恍然间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眼里只剩下秦书离开前的那一团迷雾，迷雾中秦书极度不甘心的眼神令她陡然一惊。
回想起出发前一晚，江斐对萧封说，萧恒必须跟着他。
“萧封，药厂是我弄出来的，抗生药也是我做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达州现在被多方势力包围，如果没有牺牲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江斐的目光非常冷静。
“明天，你带着萧封悄悄离开，我会让陈沐扮成恒儿的样子，蒙骗芜笙，她知道萧恒和我在一起，又知道我要和你会和，可能会让她背后的人按兵不动，这样我们的对手就少了一个。”
萧封听完没有答话，江斐接着道：“温丛昀想要我的药方，清河和游鹤牵扯不清，肯定也想要我的药方，他们最大的目标是我，只要你留下秦书，保护住慎儿……”
“你想被他们抓走？”萧封严肃地看过来。
江斐顿了顿，却没有回避，“我想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且我不能让他们拿着药方，反过头来攻击你。”
萧封脸色没有缓和，江斐语气轻松道：“如果顺利的话，套出芜笙的话之后我们就到下一个地点会合，假如他们真的在盯着我，我的目的也达成了，我要知道我的药方的下落和用途。”
烛光跳了跳，差点被风吹灭，江斐突然嬉皮笑脸道：“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被他们抓了，不是还有你来救我吗？”
萧封的严肃面孔瞬间破了功，无奈地把江斐一把拉进怀里。
时间回到现在，江斐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她头疼的厉害，应该是被用了迷香，现在脑子好像有几十斤重。
江斐勉强撑起身子，发现这房间装饰的很是奢华，屋子里点着一种熏香，气味浅淡但是余味悠长，床幔遮住的地方是一扇雕花屏风，前面的桌子上还放着茶水和糕点。
江斐站起身，忍着头晕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屏风外面隔着一张塌，似乎是有人谁在这里。
肚子里面饿的难受，江斐闻了闻桌上的糕点，不像放了什么东西的，就拿起来吃了一口。
才咬了一口，房间门吱哑一声响，江斐险些被呛着，谨慎回头一看，芜笙端着汤碗进来，看见她醒了，目光动了动。
“你醒了？正好，把药喝了吧。”黑糊糊的药汤放在了江斐面前。
江斐自己就是大夫，闻的出这就是普通的补元气的药，面色狐疑，“我以为你们抓我来应该使劲折磨我才对，怎么反而还给我养起身体来了？”
芜笙面色冷硬，道：“这药不是我吩咐下的，你主动喝的话，也省得我给你灌了，这么多天我也灌累了。”
江斐脸色一变，“我睡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三天。”芜笙在桌前坐下，冷冷道：“达州城已经传遍了，江斐江大夫及其两位公子，于去儋州途中，遭山贼掠夺，谋财害命，三人不幸皆以殒命，白府已经挂了白旗了。”
江斐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接芜笙的话。
芜笙在同济堂的时候一贯是温柔善解人意的脾性，此刻原形毕露，整个人充满了戾气，说话间多是不屑，“说来好笑，白家早和你断了联系，怎么白家的人反而个个为你真心实意难受，我听说白家的三小姐为了这事去衙门闹了好几次，就连钦差大人她都不怕，一心要让衙门惩治了那帮山贼。”
江斐垂在桌下的手捏着糕点，粉末落得她裙摆上满是渣滓，江斐用手掸了掸，平淡道：“只有白家为我挂白吗？同济堂呢？”
芜笙顿时僵住，江斐逼问道：“沈元真怎么做的？他应该觉得你也死了吧？”
芜笙脸色难看，江斐身死的消息传出，沈元真连夜骑马出城要一看究竟，还是被周叙白叫人抓回去的，听说同济堂已经好几天没开门了。
“小春回达州了。”芜笙突然道：“江大夫，眼见在乎的人为你伤心难过，你心中是什么感想？”
江斐把手里剩的糕点塞进嘴里，颇为闲适道：“几日不见，怪想他们的，尤其是小春，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
芜笙对着她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直皱眉，最后起身拿了药碗离开。
江斐叫住她，“游鹤呢？是他抓的我吧？他怎么不来拷问我萧封的下落，又或者是恒儿的下落？”
芜笙转过脸，双眼古井无波，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伺候你的下人，别人的事我不知道，你要是想见什么人就等着吧，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门被再度关上，江斐撑着的肩膀垮了下来，心想着萧封此刻心中不知道有多煎熬，那天秦书他们成功逃走了吗？慎儿和萧封会和了吗？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小孩子天真，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江斐托着腮，屋外的太阳顺着窗户漏了一线进来，这一线光影里，细小的微尘起起伏伏，江斐就坐着，对着这微尘看了一下午。
此后的几天，江斐一直呆在这间房子里，一日三餐都是芜笙送来吃的，每天还要准时喝一碗补气的药，可是游鹤却迟迟不出现。
起初江斐还问，后来她问都不想问了，第三日时，江斐让芜笙给自己带纸笔进来。
芜笙原本要走，闻言脚步一顿，说了句不想干的话，“听闻今天是白府出殡的日子，名医逝世，达州人万人空巷，都在白家门口自发为你送行呢。”
江斐自嘲一笑，“尸体都没有，出什么殡？”
“谁说没有？”芜笙却嗤笑一声，“你猜在外人眼里，你是怎么死的？”
江斐目光沉沉看过来，芜笙满不在意道：“烧死的，大火烧了马车，只有三具尸体在内，白家的老夫人据说看到尸体就晕了过去，差点一病不起。”
江斐攥紧手掌，心里有些火起，“游鹤呢？他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拖萧封的福，他弄瞎了游决的眼睛，游鹤失了好大一个助力，这回估计忙的焦头烂额吧？”芜笙关上房门，兀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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