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严格说起来，你是我的初恋

陆振东初中就很叛逆，好学生沾边的事他一件也不干，比如逃课、抽烟喝酒、去网吧打游戏、对着漂亮女孩吹口哨，引得她们惊慌失措。

        素有“清水街街霸”之称，同龄女生对他深恶痛绝，唯有一群臭味相投的男孩子紧随其后。

        也有女孩子不怕他，站在台球桌旁，搔首弄姿，撩拨着半长的头发，眼神一动不动盯着他。

        他看着那些女孩年轻的面庞，张扬的服装下暴露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突然觉得索然无趣。

        所谓叛逆，不过是精力无处发泄，想做些出格的事，引起旁人注意罢了。

        可每次在外面荡完了回家，看到外公外婆鬓边的白发，和他们脸上隐隐藏起的失望和心疼，心中只觉得更加空虚。

        等上了高中，这种空虚更加强烈。但高中管的比初中严格的多，他没时间偷偷溜出去当街溜子，只好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跟人打球故意推搡，给老师起外号，作业从来不做，上课睡大觉，对好学生瞎起哄。欺软更欺硬，一言不合直接摔东西。没有做太出格的事，但师生中名声确实不算好。

        一直到遇到曾若宜。

        其实那天的情形他记不大清了，因着快办奥运会了，小镇上到处张贴着奥运宣传。又是圣诞节的缘故，气氛十分美好。

        他在台球室喝了两瓶啤酒，出去如厕时，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

        街角处，有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他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转身要走，谁知那女生传来一阵惊呼。

        “我不回去！你撒开，不然我喊人了！”

        陆振东的脚如被定住一般。

        竟是曾若宜！说来也怪，他和她没有说过几次话，可对她的声音却牢记在心。

        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对着那个推推搡搡的男子就是一拳，谁知却被他灵活躲过。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男子长得很年轻，浓眉大眼，即使短短的圆寸头，也遮不住他的帅气，姿色不逊于他陆振东，不过应该是社会人，一身价值不菲的皮夹克，手上戴着摩托车手套，脚上蹬着一双马丁靴，镇上小混混的标准打扮。

        两个人剑拔弩张。

        曾若宜自然是拉架的，可是，却不是拉开那个男子，而是挡在了他面前，甚至一脸怒容瞪着陆振东。

        那个冷漠又气愤的样子，再次击碎了陆振东所有的骄傲。

        第二天他在她上学路上拦住她，学着琼瑶阿姨小说里的男主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护着那个人渣，却不肯看我一眼！”

        曾若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有病吧！他是人渣，难道你不是？”

        陆振东惊呆了，原来自己做出来深情款款地人设，在她眼里居然是这样？

        几乎是下意识，陆振东就搭上了她的肩膀，谁知下一秒，就被曾若宜来了个过肩摔，他本能的伸手，急切的想找寻一个着力点，在曾若宜看来，那就是抵抗。接着鼻头传来一阵剧痛，眼冒金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曾若宜转学后，他颓废了一阵子。发奋图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还是很感谢这一拳头的，把他打醒，才让他没有继续浪荡下去。

        不然，今日岂不是要错过了这么好的妻子？

        陆振东自觉说的很感人，说到最后，直接抓起简宁的手，放在胸口，就差指天立誓了。

        谁知简宁却不好糊弄：“那后来，你和曾若宜见过吗？”

        “没有啊！见过了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了！”陆振东拍大腿道，十分激动。怎么还在曾若宜这个问题上纠缠呢！

        简宁扫过来一个横眼：“耿耿于怀？还是念念不忘？”

        陆振东语塞，重新组织语言：“哪里是念念不忘！我只不过觉得，人家本身是没错的，却因为我吃了处分，替她不值，仔细想想，我当时也没有那么喜欢的，但就是混蛋！而且人家都有男朋友了，我这是横插一杠子，所以觉得内疚啊！”

        简宁看着他紧张解释的样子，努力忍住笑，正色道：“你怎么确定，那是男朋友？”

        “哪个女的，面对非礼自己的男生，还那么护着的！”陆振东梗着脖子辩白。

        “也许，不是非礼，也不是男朋友，是哥哥呢！”简宁认真的说，“表哥，堂兄，也可能是青梅竹马毫无血缘关系的邻家哥哥！两个人只是说说话起了争执，你为了没有调查清楚的真相就动手，是不是冲动了！”

        陆振东其实早就想过这些可能，可是已经没有答案了。以后可能也永远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曾若宜是他心中的禁忌，也是因为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他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败给了别人。

        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再见到她，想对她说什么？”

        她一脸期待看着，陆振东突然严肃起来。

        再见想说什么？

        从前，他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你好吗？对不起？甚至重新表白，尽释前嫌，从头开始？

        可这些都显得很苍白。

        如果她过得很好，这些小事也许只是她漫长人生中，一段小小插曲，不值一提。

        如果她过的不好，难道他就能扮演活菩萨，救她于危难之中吗？

        这些年来，他的耿耿于怀，不过就是因为这份不确定，让他难以心安理得罢了。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人家并不愿意见我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去打听过？”简宁很意外。

        陆振东自觉失言，怕简宁吃味，只能继续坦白：“她吃了个大处分，其实对学业是有影响的！海城是个小地方，风言风语传的快，她大概在那里也待不下去。”

        简宁点点头：“你倒是善良！早知如此，何必去招惹她呢！”

        陆振东张了张嘴。

        “如果你们在大学里，甚至再晚一点遇到，也许她的反应就没那么强烈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她不讨厌你，只是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所以连带着，讨厌那个时期所有跟自己有关系的人？”

        简宁又发来致命一问，陆振东抚了抚额头，怎么没完了！

        “说白了，是我的错！所以后来，我不敢再轻易喜欢一个人了！严格说起来，你是我的初恋！”陆振东耸了耸眉毛，深情款款地说道，“也是唯一的女人！”

        简宁见他又摆出一副故作深情的样子，依旧十分幼稚，忍不住笑了，坐了起来，自顾自穿衣服：“说起来我也在海城读过高中！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陆振东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自然不会去细究话中的含义，点头如捣蒜：“好！我陪你一起去！”

        他一下子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简宁一回头，正看到让人脸红的场景，不由大囧：“唉，你怎么不穿衣服的！”

        陆振东痞里痞气：“衣服都在柜子里！我总不好麻烦陆太太，亲自为我更衣吧！”

        简宁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陆振东随意套了一件t恤和运动短裤，走进厨房，打算做一回伙夫，慰劳一下辛苦的陆太太。

        谁知刚把冰箱打开，电话铃就响了。

        是老刘的。陆振东神色一紧。

        简宁洗漱完出来，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买了几套换洗衣服放在她这里，长袖长裤，黑白两色，手工定制，精致又简约，十分正派。

        至于居家服，就稍显不正经。

        简宁拈起卫生间储物柜里，一条略显轻浮的裤头，有些失语。但是不得不说，穿在他身上，竟十分魅惑。

        虽然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想起来，还是很脸红。

        所以见到打扮的一本正经的陆振东，简宁觉得自己十分邪恶。

        脑海里只有一个词：衣冠禽兽。

        陆振东不知娇妻此刻内心的千回百转，走上前歉意地说：“本来今天休假，想好好陪你！可是队里来电话，要出任务！”

        简宁敛起笑容：“你还没吃饭！那……要不去楼下便利店买份快餐吧！”

        陆振东拉住她：“不用了！我车里有吃的！”他握住她的手，有些踟蹰：“只是，要去外地！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

        简宁了然：“危险吗？”

        陆振东摇摇头，安抚道：“是去协助的！我们不是主力！放心吧！”

        简宁这才点点头，给他理了理衣领：“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陆振东觉得软玉在怀，十分不舍，顿了顿，抱着简宁狠狠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放开，头都没回。

        简宁目送他进了电梯，才恢复以往的神色。

        自己进入角色竟这样快，已经开始担心他了？

        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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