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清四老

相比天清门其他几道护山大阵，中殿的御阵要略显薄弱。&1t;/p>

        因为如果真有外敌入侵，对方能够解除藏匿山门的隐阵，破开玉阶之前的幻阵，击溃山路之上的杀阵，迎着天清门的内外门弟子和诸位长老的攻击，一路杀到中殿之前，那这道御阵的存在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了。&1t;/p>

        但这个薄弱，始终是相对的，这道御阵的防御力，依旧是一些弱小宗门无法想象的。&1t;/p>

        普通四境乃至五境修士的攻击，根本无法在这道御阵上留下任何痕迹。&1t;/p>

        所以沈啸的举动，很快惊动了天清门内数位隐世许久的强大存在。&1t;/p>

        朝阳峰上，一位居于巨大书室之内，翻阅着几本古老典籍的白眉老者，猛然抬起头来，双目中精光闪烁，随后，他站起身来。&1t;/p>

        厉剑峰上，一位正观看着数十名内门弟子修行，偶尔轻轻颔或淡淡皱眉的长须老者，他身后的长剑忽然嗡鸣作响，随后，他收剑入体。&1t;/p>

        皆严峰上，一位听着下属汇报近日门内有哪位弟子犯了门规，已经如何处罚的矮胖老者，忽然面露怒容，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随后，他长身而起。&1t;/p>

        百妙峰上，一位正在异草灵药间行走，偶尔俯身观看灵药成长状况的中年美妇，眉宇间忽然露出困惑之色，随后，她一步化烟。&1t;/p>

        白眉老者，乃是掌管天清门所有典籍功法收集、整理、放的执经长老，周瑾。&1t;/p>

        长须老者，乃是掌管所有内门弟子修行以及杀伐之事的执剑长老，吕明。&1t;/p>

        矮胖老者，乃是掌管天清门戒律门规的执律长老，鲁敬。&1t;/p>

        中年美妇，乃是掌管天清门所有仙器丹药、灵石秘宝的执灵长老，6玲。&1t;/p>

        在赵朗被沈啸一击打破了中殿御阵之时，这几位长老同时有了感应，转瞬之间，这几人便来到了穿云峰中殿。&1t;/p>

        天清门共有五峰，五峰之间均间隔百里有余，即使动用飞行之术，也需盏茶时分方能抵达，而这几位长老却仿佛一步踏出，便踏入了穿云峰的中殿之中。&1t;/p>

        不仅是因为这几位长老皆是修为高绝之辈，更因为这五峰之间自有神异通道彼此连接。&1t;/p>

        执剑长老吕明的面色颇为平静，但话语间却满是萧杀之意，出言如剑道：“不知是何方高士来我天清门赐教？”&1t;/p>

        “士”这个字，含义颇为繁杂，可以指读书人，可以指刑狱官员，可以指末等贵族。&1t;/p>

        也可以单纯的用做对人的美称。比如：志士、烈士、名士，高士。&1t;/p>

        能使中殿御阵破损的，不论对方是敌是友，理应担得起这“高士”二字。&1t;/p>

        但吕明掌天清门杀伐之事，自身的战斗力没有任何人可以小觑？修域之内，仅有寥寥数人可让他引为同道，在他面前，从没有什么高士，只有“低”士。&1t;/p>

        既无高士，何来赐教？&1t;/p>

        天清门乃道门之，任何人到了此间，只有求教。&1t;/p>

        即便那处于修域巅峰的几人，在天清中殿之内，在执剑长老吕明面前，也只能说句互证大道，谁人敢说赐教？更何况是用武力赐教？&1t;/p>

        所以，吕明这声“高士”之后的“赐教”，充满了反剑相杀的狠厉味道。&1t;/p>

        执律长老鲁敬的性子明显比吕明要直接很多，他虽然身材矮胖，不显威严，此刻却是须髯戟张，指着沈啸怒声喝道：“师兄，何必多问，就是这小子来我天清门撒野！”&1t;/p>

        沈啸冷笑一声，面前四人虽然样貌各异，但给他带来的压力却全都不下于宏光，但此刻他现了大荒元神，战意正盛，况且沈啸素来都是遇强则强的刚烈性子，怎会在对方的气势之下有所退让，只听他身后的大荒虚像和他同时开口道：“哼！打了小的，便来了老的，天清门不过如是，妄称正道。”&1t;/p>

        一人一像出口有若雷声隆隆，在中殿之中仿佛隐有回声。&1t;/p>

        大荒的威势，让在场诸人都生起了几分戒备，心想此子虽然年轻，但果真有些门道。&1t;/p>

        尽管如此，天清四老修真数百年，不知见过多少强者，沈啸和大荒的威势虽强，让他们对沈啸去了几分小视之心，但也并未让他们太过震撼，鲁敬更是哇哇大叫道：“竖子果然狂妄，我天清门千年清誉，岂是你可轻辱的！”&1t;/p>

        鲁敬手拿一柄宽直重剑，说话间便要动手。吕明虽然并未再做言语，但整个人的剑意越浓郁，仿佛在任意一个瞬间，这柄利剑便会离匣而出，斩落敌。&1t;/p>

        “且慢！”“稍等！”&1t;/p>

        周瑾和6玲两位长老各自喊了一声，分别拦下了蓄势待的吕明与提剑欲挥的鲁敬。&1t;/p>

        周瑾乃四长老之，他一开口自有威势。而6玲虽为四长老之末，但却是名女子，吕明和鲁敬平时也总让她三分，有了二人阻拦，吕明和鲁敬一时都强压了战意，听他二人有何话说。&1t;/p>

        周瑾对沈啸微一拱手道：“这位小友，不知你因何造访天清门？”&1t;/p>

        一旁6玲也低声对吕明和鲁敬说道：“二位师兄，这人若是直闯我宗门大殿，山下弟子怎会全无消息？几道外围大阵怎会毫无反应？想来其中定有隐情。”&1t;/p>

        吕明和鲁敬一主战事，一主戒律，性子都冲动了些，但却并非愚鲁之辈，听了6玲的话，各自露出沉思之色。&1t;/p>

        沈啸见这位白须老者虽然面有不虞，但说话的语气却并未表露出过分敌对，便也收了战意，说道：“我是被苏白衣带上山来，拜会卜泽前辈的。”&1t;/p>

        因为与苏白衣交情不错，所以对苏白衣那位极为尊崇的师父，沈啸也用上了敬语。&1t;/p>

        听沈啸对卜泽尊为前辈，天清四老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但鲁敬却依然余怒未消道：“既是白衣师侄带入山门，你又为何伤了我的徒儿？”&1t;/p>

        这赵朗，乃是鲁敬的入室弟子，此刻昏厥在地，人事不省，难怪方才鲁敬表现的最为激动。&1t;/p>

        沈啸收了大荒虚像，头脑也冷静了几分，心知今日之事自己也算略为霸道，再闹将下去，只怕苏白衣的脸面也不好看。于是将方才生的事说了一遍，讲述之时，沈啸并未含糊遮掩自己的所言所行，只是原原本本的叙述一番。&1t;/p>

        一旁本已昏迷的赵朗，此时已被6玲救醒，听了沈啸的话，连声呼道：“师父，几位师叔师伯，就是这样，这小子竟然说我天清祖师羽化登仙是虚妄之事，又乱丢我中殿器物，行事狂悖至极，弟子才忍不住出手教训。”&1t;/p>

        鲁敬忽然收起了方才的激动神色，神情肃然道：“赵朗，本门第三十七条门规是什么？”&1t;/p>

        赵朗被鲁敬威严所慑，下意识的答道：“若无外敌入侵，禁止在五峰殿内妄动刀兵。”&1t;/p>

        鲁敬虽然脾气火爆，但涉及到戒律门规之事时，他却能把一切火气尽数压制后秉公办理，正是因为这样，鲁敬执掌天清门戒律百余年，责罚之人不计其数，事后却从未有人能说出鲁敬一个错处。&1t;/p>

        赵朗清楚这条门规，但却依旧辩驳道：“可是师父，他诋毁历代祖师，又乱扔中殿器物。”&1t;/p>

        鲁敬转过头，双目中寒芒闪烁道：“我只问你，他的所做所为，算外敌入侵么？”&1t;/p>

        赵朗被鲁敬看得全身冷，嗫嚅道：“不算。”&1t;/p>

        鲁敬声音更寒：“那你的先行出手，可违门规？”&1t;/p>

        赵朗心头愈冷，道：“有违。”&1t;/p>

        鲁敬声若寒冰：“按你所违，本应入剑牢修行三月。但你顶撞师长，不服戒律，分别违反门规第二、第五十条，三罪并罚，入符狱面壁一月，去吧。”&1t;/p>

        赵朗心若死灰，道：“遵命。”&1t;/p>

        没人看到，赵朗离去之时，面上虽然谦卑，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无比怨毒之色。&1t;/p>

        剑牢、符狱，分别是天清门两大囚牢，但两者的差别却极大，剑牢之中虽有无数剑意日夜侵袭牢中囚徒，却并非不可忍受，一些意志坚定之辈，甚至可以用这些剑意锻身淬体。&1t;/p>

        而符狱却是一个纯粹的惩罚之地，天清门先辈以无上神通，将属性不一的数万符箓组成了一座大阵，后起名为符狱。&1t;/p>

        入符狱的囚徒，每日会接受无数水火煎熬、雷电轰击，更有数千攻击神识的诡异符箓夹杂其间，据说修域中最强悍的凶徒，在符狱里呆上十年，也会受不了此间折磨，狂而死。&1t;/p>

        赵朗虽然从未入过符狱，但也听过其间的赫赫凶名，虽然惩罚时间变短了，但想起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符威，想起今日遭遇皆是因苏白衣而起，想到自己的师父竟无半点宽容之意，赵朗心中不禁涌起无限不甘，无限愤恨。&1t;/p>

        天清四老和沈啸自不会在意赵朗的离去，鲁敬惩罚了他的徒弟，虽然面色不显，但心中自有几分不悦，道：“虽然你是白衣师侄带上山来的，但也不该诋毁我天清祖师。”&1t;/p>

        沈啸不解道：“修域之内不是六境为巅么？那又何来羽化升仙之说？”&1t;/p>

        吕明冷哼道：“仙界通道不过只关闭了数百年，我天清门建宗已有数千载，代祖师飞升而去，有何不妥？”&1t;/p>

        沈啸若有所思道：“也对，应当是这个道理，若不是有先人飞升，修域又如何知道六境之外，仍存大道？”&1t;/p>

        沈啸对天清四老一揖到地道：“此事是我孟浪了，诸位万万海涵，实在是我学识浅薄，对修域中事知晓太少。”&1t;/p>

        对于沈啸的解释，天清四老均都深感诧异，沈啸的攻击能够撼动中殿御阵，此人就算没有跨入六境，也应有五境圆满的强大实力，怎会对此事一无所知，但看沈啸的举动神情，又不似作伪，众人一时间不由都愣在当场。&1t;/p>

        沈啸既已对此事道了歉，把烛台扔在地上的事，他自然也要有所解释。&1t;/p>

        沈啸走前几步，把烛台捡起放在桌案上，说道：“至于方才掷烛台于地，说来也怪，是因为我对这烛台上刻画的青龙图样忽然极为厌憎，却并非针对诸位以及诸位的宗门。”&1t;/p>

        四老之中，身为女子的6玲心思更加缜密，听了沈啸的话道：“你既不知仙界通道封闭一事，又怎会对早已消失于修域的青龙族心生反感？青龙一族消失的时日，可要比仙界通道关闭早的多了。”&1t;/p>

        沈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个我也弄不清楚，说实话，我自己对很多事都很迷糊，我这次随苏白衣前来拜会卜泽前辈，就是想弄清楚我的过去，看看我到底是谁。”&1t;/p>

        周瑾愕然道：“你是说？你失忆了？”&1t;/p>

        沈啸点头道：“没错。”&1t;/p>

        鲁敬哈哈大笑，对其余三老道：“你们听到没有？他竟然说自己失忆了，这等鬼话谁会相信？我看刚才他说的话也都是胡言乱语。&1t;/p>

        记忆隐于识海之内，匿于神念之中，我等修士若无识海神念以控元力，就算没有爆体而亡，只怕也会修为尽丧，哪还能像他一般，站在这里跟我等侃侃而谈？”&1t;/p>

        “小子，你满嘴谎言，入我天清门到底有何图谋？还不快快说来！”&1t;/p>

        鲁敬话音刚落，只见苏白衣气喘吁吁的跑进中殿，连声喊道：“几位师叔，沈啸道友说的确是实情，我和他相交之时，便已知晓此事，沈道友并非识海受损，乃是被人在体内动了手脚。”&1t;/p>

        沈啸耸耸肩道：“就是这样，不信的话你们大可自行查验。”&1t;/p>

        天清四老互相看了看，有了苏白衣的佐证，以及沈啸表示愿意接受查验的态度，他们不禁也犹疑起来。&1t;/p>

        沈啸的状况，让他们萌生了无限好奇，沈啸修为极高，在四老看来，似乎已经高过了苏白衣这位二代领军弟子，这样的人物，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体内做了手脚，那人要有多高的修为才能做到？&1t;/p>

        四老之中，若说斗法，当以吕明最强，若论神念浑厚，却是周瑾为尊。&1t;/p>

        其余三老望向周瑾，周瑾点了点头道：“沈小友，并非老朽对你与白衣师侄所言存疑，只是你们所说之事太过罕见，若你愿意，老朽想窥视一二，若你体内真有问题，我几人也还有几分本事，或许能帮你几分。”&1t;/p>

        沈啸无所谓道：“随意你们，不过要说帮我，只怕你们还真没有这个本事。”&1t;/p>

        说罢闭目盘坐，敞开识海命府，示意周瑾大可自便。&1t;/p>

        见沈啸真的在几人面前全不设防，天清四老也不好再对沈啸说自己没那个本事的嘲讽言语斤斤计较，那样未免显得有失身份。&1t;/p>

        周瑾小心翼翼分出一缕神念，进入到了沈啸体内。&1t;/p>

        周瑾的神念方一进入，便吃了一惊，土元修士识海有如厚土高山，水元修士的识海状若江河湖海，各属修士的识海，都有一定形状，而沈啸的识海，却是一片漆黑深渊。&1t;/p>

        正当周瑾把那缕神念向深渊之中再度延伸了几分，想看看这片深渊究竟有多大时，一个八卦符文感受到了外来力量的侵袭，骤然亮起，一股周瑾完全无法阻挡的强大力量，瞬间便把他的神念彻底绞杀。&1t;/p>

        修士的肉身创伤与神念创伤全然不可同日而语，神念受创，自身受到的伤害要百倍与肉身受创。&1t;/p>

        在神念被绞杀的刹那，周瑾“扑”的吐出了一口鲜血。&1t;/p>

        吕明、鲁敬还道是沈啸以诡秘邪法暗算了周瑾，齐声喝道：“竖子尔敢！”说着各自挥舞手中剑，便要攻向沈啸。&1t;/p>

        周瑾强打精神大喝道：“住手！”&1t;/p>

        吕明、鲁敬身形一窒，不明白周瑾此话何解，齐声道：“师兄？！”&1t;/p>

        周瑾挥了挥手，说道：“是我不自量力，并非小友所伤。”&1t;/p>

        “什么？”周瑾此话一出，三老皆惊。&1t;/p>

        然后齐齐转头，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沈啸。&1t;/p>

        天清四老相处数百载，对彼此的修为性格最是了解，三人都知道，周瑾平日里虽然温静有礼，但骨子里自有骄傲，他竟会说出不自量力四个字，可见沈啸体内的存在，定是极为强大，强大到周瑾的神念强度，和对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1t;/p>

        周瑾潜运了几个周天，方才平息了自己的识海动荡，看着沈啸面色复杂道：“小友，你体内的存在好像是一种封印，只是这封印太过强大，老朽刚才的确是说了大话，你的忙，我等当真半点都帮不上。”&1t;/p>

        天清四老对视无言，彼此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之色。&1t;/p>

        周瑾更是心中暗想。这沈啸体内的封印尚且如此强大，那封印一旦解除，眼前人又该有多么强大？难道对方已经是越了六境的恐怖存在？&1t;/p>

        沈啸揉了揉脑袋，方才八卦符文威，他的头也生出了几分刺痛。对于周瑾的话，他似乎早已猜到，指了指脑袋说道：“如果那玩意能被轻易破除，我便豁出命来也要跟它周旋周旋，可那玩意在我苏醒之前便一直存在我的体内，我几次挣扎都无功而返，反倒受了重创，最后我确定如果继续和它玩命，玩没的只能是我的命，因此我才虽苏白衣来到这里，想在修域之中打探一番，看有没有人认得我。”&1t;/p>

        看着沈啸的希冀眼神，天清四老齐齐摇头，面露惭色。&1t;/p>

        周瑾道：“以道友的修为，在修域中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可惜我师兄弟几人孤陋寡闻，从未听过道友这等人物，惭愧，惭愧……”&1t;/p>

        周瑾原本称沈啸为小友，是因为修士固然老化缓慢，但也并非永远不老，沈啸面容稚嫩，明显比自己几人要小上许多，但如今他现了沈啸体内的诡异之处，也不敢断定沈啸的真实年纪了，或许对方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也说不定，于是把那“小友”二字也改成了“道友”。&1t;/p>

        苏白衣也不好看着几位长辈继续惭愧，开口道：“几位师叔，师父让我带沈道友偏殿相见，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这便去了。”&1t;/p>

        周瑾挥挥手，颇有几分丧气道：“去吧去吧。”&1t;/p>

        待苏沈二人离去，6玲拿出一枚调养神念识海的药丸给了周瑾，随后问道：“师兄，这个叫沈啸的年轻人，体内真有那么强大的封印？”&1t;/p>

        周瑾苦笑道：“我的神念刚被那个封印觉，便被瞬间消灭，我来不及抵抗，来不及反击，甚至来不及逃逸，到最后，我都没能看清那个封印的真正面目，你说够不够强大？”&1t;/p>

        尽管几人心中已有准备，但听周瑾这般陈述出来，还是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道：“那年轻人被如此强大的封印镇住，还能行动自如，出手斗法，那么岂不是说？”&1t;/p>

        几人都没说出的那句话，便是周瑾刚才心中所想的那句话：“一旦封印解除，他究竟有多强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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