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知道了

半夜的机场静悄悄，空旷的候机室里林舒脸白的像个女鬼，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小骏也乖乖跟着一言不发，可脸上的担心难掩，时不时的看一眼她的脸，希望能看出点其他表情。

        他不知道姐姐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与许哥哥有关，而且姐姐还吐血了，妈妈看的电视剧里的人吐血就表示伤的很严重，他很担心。

        姐姐就是妈妈常说爸爸的那个词，面冷心热，她是个好人，他只希望她活久一点，开心一点，刚刚她哭的他好难受。

        飞机落地深城，天才微微亮，一排一排的路灯却照不亮回家的路，她林舒早就没家了，临时站能让她停靠一会，等真正的主人回去，她就得离开。

        把小骏送去之前明阳给租的那套房，安顿妥帖，她就那么出门了，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艳压群芳，她只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下线了。

        他以前就很拼，可她从没想过他能舍得把他自己拼出去。

        以前公司里就各种他与刘圆的绯闻，起初她只是觉得好笑，刘圆或许会对许季晨有好感，毕竟她的男人那么优秀，可她绝对不会相信许季晨会跟哪个女人有暧昧。

        可就是她的这份信任伤她最深。

        在与刘氏合作的庆功宴后，林舒就觉得许季晨怪怪的，会敷衍的对她好，更让她觉得他在躲着她。

        公司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林舒第一次开始动摇自己的坚定信任。

        有一天早上他早早的起了床，她就静静的看着他洗漱穿衣，他要出门时在他额头一吻，他说：“我今天晚些回来，今天……有点忙。”

        他每天都很忙，两人明明一个公司，见面都成了奢侈，她说：“老许，我很好满足的，吃饱，穿暖，有你，足以。私人订制，名牌箱包，豪车豪宅，都不及那个40平米的出租屋，我带着廉价围裙，你吃着我做的饭菜。我要的不多的……”

        他心疼的抱紧她，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就走了。

        她看着关严的门，喃喃着说：“我真的要的不多的，只一个你而已……”

        可他只让等他，却没告诉她等多久，那她就等着，反正一辈子那么长，她等得起，可她把那个人等丢了。

        他说要与刘圆合作，而合作内容竟然是成为刘圆的未婚夫乃至丈夫，他是怎么对她说出口的！她说过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她，可他偏偏把他给了别人，留给她她不要的。

        明明知道我会疼，可你还是要丢下，我被阎王带走了怎么办，我再也等不到你，你回来在也见不到我看你怎么办！

        手机信息响个不停，林舒被吵个不停的声音拉回心神，一个陌生好友申请，是那个发给她彩信的手机号码，她没有犹豫的通过，不在是彩信攻击，微信更方便了对方轰炸她已坍塌的心房。

        十几条消息，林舒心里隐隐的不安，预感不是会让她舒坦的东西，可她停不下打开的动作，颤抖的手指点开图片……

        洁白的婚纱，休闲的白色西装，背景取的雪山脚下，每一组都那么漂亮好看，每一组都那么刺眼。

        最后一张写着许季晨，刘圆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还有一个电子邀请函，背景是结婚证，婚礼日期就是今天。

        而此时，又出现了一张图片，是刘圆露着膀子与许季晨在同一张床上的照片。

        什么是真正的痛，林舒此刻才感觉到，不是刀子捅心，也不是心都拧巴成一团，更不是胸闷气短堵的难受，是空，又被一块一块的塞满石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直到无法负荷的坠落，就空了。

        大脑有一刻是空白的，也许是因为忘记呼吸缺氧造成的，林舒觉得自己坐都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

        她不想这样，她不敢去想他站在别的女人身边充当新郎，被别的女人挽着胳膊，与别的女人做最亲密的事，哪怕逢场作戏，哪怕她与明阳发生过关系不在干净，她还是不想他结婚，就是不想，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和别人结婚。

        鞋都没穿，就那么跑了出去，好像晚一步就追不回来他了，她不要！

        林舒想去开自己的车，可她没带车钥匙，慌忙的往回跑，想回去拿车钥匙，可全身都没力气般的摔倒在地，林舒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跑回去又如何，她腿软的走路都不受控制。

        市中心的位置，出租车也不少，呆坐在地上的林舒正好看到一辆空车开过去，忙要起身去追，可心绪不宁就手脚无力的毛病让她只能着急的爬了几步，车子扬长而去，正当她绝望的看着那辆车屁股时，另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好看的少年看到眼前人的模样心疼溢于言表，忙跑上前去扶她。

        乔尊父亲去参加许季晨的婚礼了，昨天许季晨给他父亲打过电话，他父亲说婚礼是商业合作，他母亲可以不去，事实上他们都可以不去，可他父亲在商圈还有点威信，想去给许季晨镇下场子，别让那些老鬼小瞧了他的得意门生。

        乔尊不用去，可他还是给许季晨打了电话，他说：“师哥，她精神状况很不好，你不怕她知道受不了吗！”

        许季晨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坚定的说，“我有安排，她不会知道的。”

        但乔尊还是担忧不已，虽然不知道许季晨用什么方法让刘圆没大肆宣传自己的婚礼，但他很担心林舒，怕她知道受不了，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身体有多遭。

        明明知道她在外地旅游，可鬼使神差的就把车开到了租住公寓这边。

        他没资格质问许季晨什么，像他爸爸说的，那是许季晨自己的选择，他有他的考量，而他也看的出，许季晨只爱林舒。

        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许季晨给林舒带来的伤害，别说她还生着病，就是身体健康呵护都来不及，怎么忍心去伤害。

        好在他今天来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全都知道了。

        “我带你去！”

        说着抱起她，把她小心的放入车内，林舒就乖乖的任他帮忙，像个布偶娃娃。

        一路无话，一个看着车窗外发呆，一个在红灯堵车间隙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担忧。

        半路乔尊给她买了一双鞋子，而她就那样丢了魂似的不言不语任他带着她试鞋。

        深城最好的酒店，门口豪车云集，婚礼现场布置的梦幻唯美，新郎新娘的巨幅照片男帅女美。

        林舒幻想过他们的婚礼，幻想过他当心郎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想过站在他身边的新娘不是她。

        昂贵的场地，奢侈的布置，她最爱的新郎，没有一个跟她有关。

        她穿的不隆重，面色惨白憔悴，唯一可喜可贺的是她此刻依旧很美，那种破碎的美感让人忽略了她此刻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刚刚站在酒店门口她迟疑着不敢进来，乔尊半路带她买鞋她都知道，只是任由他耽误时间，让她鼓足勇气来面对罢了。

        可是，到了地点，她还是惧怕，而此刻，她只想知道，她的心究竟还会多疼，可不可以直接把她疼死。

        她走向新郎候场的地方，许母第一个发现她，直接冲了上来，没敢大吵大嚷，压低了声线骂着她什么。她不用听也知道就是那些“你还要不要脸，你来干什么”的一些话。

        乔尊怎么可能让人伤害到林舒一分一毫，他直接拦住了许母，许父也紧跟过来，乔尊知道林舒需要一个与许季晨见面的机会，他的任务就是拖住这两个阻拦她的人。

        林舒摒弃周围的嘈杂，她眼里只有那个站在鲜花拱门旁的男人，她发现，当她看到他站在婚礼现场，穿着西装，带着新郎胸花时，才明白，他是真的有一天会属于别人，也许就是现在，也许就在将来，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改变，而他会，可能迫于家庭压力，可能涉及商业利益，也可能他的缘分将至，他会与另一位姑娘，或年轻漂亮，或身世显赫，水到渠成，喜结连理。

        而她是他日后幸福生活里一个不经意的记忆闪现，或者一个被遗忘的过往。

        尘归尘，土归土。

        淡忘比忘记更可怕。

        他也看到她了，因为她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她抱住他，什么也没说，可那死死搂住他腰的瘦弱手臂迸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要嵌入骨肉，从此相连任谁都无法分开。

        许季晨仰起头，鼻子发酸，眼眶发红，两颊肌肉紧绷，喉结上下滚动，似无奈，似隐忍。

        她还是知道了，他最不想的结果。

        久许，哑声说了一句“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腰间手臂一点一点变松，直至滑落，林舒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却又能感受到心如死灰的情绪。

        许季晨只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扔下一句“回去等我”直接转身快步离开了，在多一秒，他都怕他狠不下心，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可他只能祈祷她乖乖的等他，别怪他。

        许久许久，静立不动的人脚下落下一滴水渍，还没等晕开，接踵而至第二滴第三滴，无声的悄悄滴落。

        她在他身后哽咽大喊，“我跟钱财地位相比，你真得选后者么！”

        他不答，心里却在说，“我不用选择，你永远是我的。”

        她又问：“如果我死了呢，你选哪个？”

        他终于开口，肯回头看她一眼，“你能不闹了吗？”

        他听不了他说死，乔尊昨天的电话还在耳边，他也怕，可他还是在赌，今天揭晓答案，他赌输了。

        林舒看着这张帅气的脸足足有一分钟，没人看的懂她复杂的表情，没人猜得到她这一分钟里都想了什么。然后她红着眼，嘴角上扬，似悲似讽。

        “哦，我知道了。”

        那就……闹一下吧！起码心里的郁气得散掉，否则她怕死后诈尸。

        林舒拎起一旁桌子上的那瓶昂贵名酒，直接砸向了给新郎新娘准备的香槟塔。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应声而碎，噼里啪啦瞬间就碎成了一堆渣子，犹如她的爱情，小心认真的堆砌十年，坍塌为废只需眨眼间。

        岁岁平安可以有，因我在乎你，百年好合想都别想，因为我爱你。

        林舒砸完转身就走，一切都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许季晨脸色黑沉的吓人，婚礼策划等工作人员纷纷上前，吉时已到，突发这种状况真是糟心，许季晨这时也发疯似的，拿起另一瓶酒直接砸向那堆碎玻璃，这时刘圆父母都闻声赶来询问，许季晨整理了衣物，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让工作人员收拾去了，香槟塔环节直接取消。

        而手上握紧的拳头如他的心一样，松不开了，担心，全是担心，进退两难，此刻离开，损失惨重，不离开可能后悔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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