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自此，沈怡然便与两位师父敲定，每日清晨她先去裴府习武，过午回到镇上，再筹谋自己的多肉事业。

        沈枫也被沈怡然叮嘱，给客户送多肉时，需专门提一嘴她开铺子之事，并强调开业之初必有优惠，还请大家多多捧场。

        如今连理镇上的小宅就住着林氏与沈怡然二人，夜间母女相伴，倒也清闲自在。可白日里沈怡然总往外跑，林氏在镇里并无相熟之人，难免寂寞。为了打发时间，林氏索性让沈怡然教她如何护理多肉。

        沈怡然照着前世记忆，将自己所知晓的知识讲给林氏听，想了想，又留给林氏几包油纸包裹的种子、药粉，以及堆在青釉盆中的各类颗粒土。

        “娘，你若感兴趣，不如来试试栽种种子。”

        林氏依言上手习练了一番，还真做得有模有样，渐渐真心喜欢上了侍弄这些小玩意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多肉铺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

        林氏呆在花房旁观赏多肉的时间比沈怡然还要久，而沈怡然站马步桩越来越稳，动作保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终于。

        “沈姑娘，从今日开始，我们便要开始教你调息吐纳之法，以及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太好了！”沈怡然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水。

        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感觉自己再这样天天站桩下去，两条腿的肌肉迟早要比石头还硬。如今终于可以松动手脚，将招式施展开来，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小小的解脱。

        松松让沈怡然先休整片刻，稍后再开始下一阶段的训练。

        “沈姑娘能坚持到今日实属不易，我与松松都十分佩服。”小竹在一旁说。

        沈怡然摇摇头笑道：“好了，你们别这样夸我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倒是你们这样的童子功，日复一日地锤炼下来，学有所成，才是不易，更叫人佩服。”

        她缓步绕着里院行走，一会儿揉揉酸软的肩，一会儿又站定，握拳弯腰捶打大腿。

        松松与小竹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待到休息得差不多，沈怡然主动直起身：“松松姑娘，接下来你要教我些什么？”

        她这番起身太急，一时间竟有些目眩，视野里花杂一片，耳边听得带笑的叹息：“教你需劳逸结合，无需对自己太过严苛。”

        下一瞬，目清神明，眼前是墨蓝长袍，身长如玉树的小公子。

        小公子笑得纯良，一双微微下垂的琥珀眼分外无辜：“许久不见，沈姑娘。”

        沈怡然也绽开了笑容：“裴公子，别来无恙。”

        裴渊与众人打过招呼，便回房更衣。

        沈怡然心念着得抓紧时间，立刻让松松赶紧教她个一招半式。

        尖下巴的侍女却微笑着推拒：“公子方才说了，沈姑娘无需对自己太过严苛，便再多休息一刻罢。”

        沈怡然只当是侍女们需对主家命令言听计从，也不好太执拗，于是又拉伸起手臂，舒展筋骨，一双眼漫无目的地望望天，又望望裴府的三层楼。

        裴渊再出现在沈怡然眼前，又是那副熟悉的书生打扮，方巾儒服，手握折扇，清朗逸人。

        沈怡然却没有心思再欣赏眼前美色了，她估摸着一刻钟已过，立刻说对松松说：“好了，现在可以开始继续习武了罢？”

        裴渊摇着扇，轻轻微笑。

        松松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公子身边的秦期。

        秦期作为裴渊的贴身书童，下得最多的功夫便是察言观色，他斜着眼瞥见公子的神情，自认为揣摩到主子的一些心意，于是建议三位姑娘的习练到此为止。

        用的理由还颇为冠冕堂皇，说是担心松松与小竹拿不准教习之量，怕沈怡然身体吃不消。

        “不如一同去正厅品茗，府中近日新购了一些白毫银针，恰好我家公子于此道颇为精通。”

        他不遗余力地向沈怡然推荐自家的小公子。

        不料那白肤花颜的姑娘不解风情，瞪着他鼓起嘴说：“茶什么时候不能喝，早日习得武艺才是要紧事。时间宝贵，我可不想浪费在附庸风雅的消遣上。”

        秦期第一次领教沈怡然的伶俐口齿，不由愣了愣。

        他本以为沈姑娘处事沉稳，应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家闺秀性子。没想到私下竟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他哑然半晌，才说：“习武不急于一时……”

        沈怡然：“一寸光阴一寸金，每一时都要珍惜。”

        真刻苦，真坚持……这真是镇北侯府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千金吗？

        秦期忍不住在心里怀疑。

        方才一直未说话的裴渊此刻也开了尊口：“沈姑娘说得对，抓紧时间磨炼自身是要紧事，秦期，你就莫再妨碍她了。”

        沈怡然对他给予了赞同的眼神。

        得到沈怡然夸奖的裴渊笑得满足，只有被自家主子卖了的秦期欲哭无泪：好人都让公子来做了，他就只是个妨碍人上进的绊脚石。

        小竹见秦期一脸沮丧，不由轻轻上前，低声对裴渊说：“公子可还记得沈姑娘在镇上盘下了铺子？本说着今日就要开业，沈姑娘今日合该早些歇息才是。”

        裴渊微微挑眉：“既是今日开业，本该早早在铺子上，为何此刻还在我的府中？”

        沈怡然一听众人在讨论自己的多肉铺子，立即加入话题：“我摆的是夜摊，只有落日后的一段时间才出摊。”

        众人又问夜市客人不如日间多，这铺子该如何挣钱。沈怡然便将自己对沈枫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夜间终是不如白日里安全”，松松皱着眉头说，“沈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练武。”

        “嗯，我会的！”

        最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辰便这样悄悄流失去。

        大家商量索性提起用了膳，再陪沈怡然去镇里，将她的铺子布置一番。

        沈怡然本想推辞：“夜摊而已，一张台子，一块大布，便是全部的布置，还需要置办些什么？”

        “不摆些东西作庆祝用，哪里会热闹？”秦期说。

        “沈姑娘你便早早回家去，将那些个多肉打理好带出来。咱们直接去你的铺子上，简单布置一番。”松松与小竹也劝道。

        沈怡然终是拗不过这些人的好意，在裴渊期待的目光中，她点点头：“好吧，有劳你们了，可不许布置得太隆重，莫要花太多心思。”

        裴渊一脸认真地答应：“我记下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歇息，晚些出门也不打紧。”

        “怡丫头，你又在笑些什么？可是想到今夜铺子要开业了，十分期待？”

        连理镇。

        小小宅第里，林氏陪着沈怡然在前院给多肉打扇，见自家闺女脸上挂着的笑容从未停过，她也弯着眼问道。

        沈怡然托着腮，眨了眨眼：“有期待，也有不安。不知今夜会有多少人来。”

        她虽然面上表现得大大咧咧，也不许裴渊他们将此事看得太重，内心深处却是对自己的铺子抱有极大期许的。

        这是她在古代踏出经商之路的正式一步，成果究竟会如何，她也不敢说十拿九稳，因此还是有些忐忑的。

        沈怡然用笑容为自己打气：“娘，我们会越过越好的，对吧？”

        “当然了，谁家闺女有我们怡丫头这般能干懂事？”林氏拍了拍沈怡然的肩，目光温柔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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