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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携书剑路茫茫


白修砚不敢耽搁,下了朝会之后马不停蹄地先去了一趟大理寺,看到萧军还在好好地关在大牢里没开始审,暗自松了口气,又叫人赶了车去老师家里,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发展地如此离奇,从青州到京都,八百里加急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从当时接到信件到现在他坐在老师家里喝茶,已经又过去了五个时辰,青州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就说明在归晓出事半天之后,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白修砚攥着茶杯,在程先生的催促下呷了一口。

        “先生,今日这茶,怎的这么苦?”

        “这茶还是原来的茶,只是你心中苦闷,因而尝着便也是苦的。景行,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只用自己的心作为准向。”

        “先生,,,”

        “罢了,你今日先回去,心绪不宁是大忌,日后不可再犯。”

        “修砚谨记。”

        白修砚在京城中乱逛,他必须承认师父说的一点没错,在朝堂之人,哪怕像师父这样的菩提心肠,也必带着三分冷漠在其中,太依从自己内心的人,是活不长久的。但是好像晋宵黎就不是这样的,他在京城藏了十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却看起来又潇洒恣意,随性妄为。

        京城落雨了。

        白修砚站在护城河边上的长亭里躲雨,看着城外的十里官道出神,有一瞬间,他有了跑出去的冲动。就在这冲动里,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许他应该试着相信晋宵黎,相信他把控自己生命的能力。他狼狈地从城外跑回去,心中却快意的很。骑马的驿兵从他身前飞奔而过,飞溅的泥水打到他的青衫上,在襟上开出一朵花。

        晋宵黎从大摇大摆地匍匐前进改为轻纵队在地面上穿梭,行进速度比日前缩减了一半。他让自己的暗卫将那些侍卫铲除之后,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为数不多的几匹马,分给了随行的几个人,又把车上的行李分散开,那些有的没的就扔在那里,只带了几件干净衣裳和银子干粮,轻车简从快马飞奔,终于在自己父亲咽气前到了淮南境内。淮南境内又分为几个郡,除了自己父亲直辖的中城,还往下分封了几个亲属。现在问题在于,要想到达中城,就要先路过自己的这位嫡亲叔叔的文郡,而这些天为了不让人扰乱他的承爵计划,几乎在每个城门都严加盘查,甚至文郡之内还挂出了他的画像,登了悬赏榜,但是看那个画像的质量,估计他到自己叔叔府上去坐着,也不会有人认出他。

        几个人实在没有光明正大进城的法子,便伪装成了从京城而来的商队,弄了几个空箱子,里面塞了稻草,只在表面上铺了几匹丝绸,说是卖剩下的。好在晋宵黎虽然在京城待了那么些年,淮南话说得倒是还不错,将几个官兵糊弄过去,又给人塞了二两银子,才让这些个马都进了城。

        几个人找了家客栈住下,晚上就遛进了文郡伯府。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料想自己叔父还没有休息,晋宵黎也不客气,方方地打晕了站在卧房门口的两个守卫,就在人家榻上躺下了。

        这卧房被层层叠叠的纱帐围着,在外边绝计看不出什么,暗五和津度迅速地把两个守卫的衣服扒下来,尽职尽责地套在身上,对自己主子胆大妄为的猖狂行动翻了个白眼。等到文郡伯回到卧室,晋宵黎已经眯了一觉又打了个滚了。看着自家叔叔进来,他连忙从床榻上起来,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叔父近来可好啊?”

        晋丰来看着眼前被烛火挡住了半边脸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确认了半晌,然后扯开嗓子就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家里招鬼了!”于是门口的守卫破门而入,将晋丰来,,,,,,捉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这里撒野!快放开我,一会儿府兵到了,你们都要完蛋!”晋丰来面目狰狞,在忽亮忽灭的灯光之下,更像一条恶犬。

        “叔父不是刚刚确认了我的身份么?怎么还要喊?乖乖听话,我还是喜欢不乱叫的狗。”

        “你辱骂父兄,罔顾人伦!混账东西!欺师灭祖,你不知羞耻!”

        “叔父骂的好。”晋宵黎绕着晋丰来转了一圈,拿起了旁边分拣炭火的镊子,“不过拔牙这种事,我实在不大喜欢。”

        晋丰来肩膀一抖,不自觉地又要往外挣脱,暗五为了摁住他手劲儿使得大了些,只听咯嘣一声,便从肩膀处脱臼下来,疼得晋丰来脸色瞬间就白了,硬生生把到嘴边的一顿骂又咽了下去。

        “叔父你看,这样多好,我们心平气和地聊会儿天,你别着急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淮南王的位置,我给你便是了,何必着急动粗口呢。“晋宵黎依旧笑眯眯的,又把那个拔牙用的镊子放下了。

        晋丰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你你你你说什么!”他语言激动,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了,满眼都写满了欲望,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终于定格在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扭曲神态上。

        “我说,叔父想要的,我都能给。”晋宵黎手上闲不住,又拿了随身携带的一个轻匕首转着玩,“不瞒您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淮南王这个位子。”

        “你是说,你想要,,,,,,”

        “是啊,叔父真是聪明的很。”晋宵黎又笑起来,缓步向他靠近。

        “不是,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早就说过,叔父聪明的很。”晋宵黎将肩膀贴在叔父的肩膀上,手中的利刃没进腹腔,他可怜的叔父,临死连眼睛都没闭上。

        “走吧孩儿们。”津度和暗五揉了揉已经压麻的手,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晋宵黎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自己的叔父,也没有再在这个地方停留,派出去散播消息的人早就回来了,几个人在夜里整装出行,出了城就快马急奔,向江城奔驰。

        白修砚刚刚把心里对晋宵黎的惦记放下少许,整个户部就又忙了起来,冬狩的事情小皇帝已经在早朝上提起,太师也已经答应,这件事情就必须紧赶着去办,奈何今年的国库实在紧张,冬狩就算开展也必然不会像之前那样热闹,偏偏小皇帝又是个爱奢侈的主儿,怎么看这都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不管如何说,就算是古兰围场成了一片沙漠,这场冬狩都要如期展开。

        一般冬狩会选在深秋初冬时候,这个季节草木凋零,猎物不容易隐藏,又因为要储存过冬用的脂肪,最为肥美。可惜的是白修砚骑马非常一般,射箭更是差强人意,纵使跟着皇上来了这种地方,也仅仅是过个眼瘾,等着魏桥把猎物打来,分食一二。出乎白修砚意料的是,小皇帝虽然身体孱弱,坐在马上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射箭的本领却非常不错,百步穿杨都绰绰有余。等到皇帝打了一天的猎尽了兴,一行人整装出发去旁边的行宫,白修砚这才停止了做木头人的生活,坐上马车缓缓已经僵直的腿。

        “报!”

        “何事喧哗!”太师冷眼瞥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传令官。

        “启禀皇上,太师。江城官员来报,淮南王嫡亲弟弟晋丰来于两日前横死家中,经查实,此人近日屯兵买马,全城戒严,且与东南西南两地有密切书信往来,有叛乱之嫌。”

        “岂有此理!”

        “舅舅别着急,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呀。”

        “哦,我家小皇上有何见教?”

        晋宵远连忙摆了摆手笑起来,“没有舅舅,我说着玩的。”

        其实不用晋宵远说李岚也明白,这件事远远不是意图谋逆能解释清楚的。没有一个意图谋逆的会在自家的卧室里暴毙,虽然具体的死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晋丰来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疾病,在他家查到的几封与东南王的来往信件也内容模糊,若不是结合他招兵买马全城戒严的种种行径,也只能定义为正常的书信往来。

        李岚轻笑了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连忙把在行宫内的几个大臣叫过来商议对策。白修砚听到消息也不着急,反而像是吃了一剂定心丸一般,跟着年迈的老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究竟会如何解决。

        白修砚心里那块不清不楚就悬起来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按照做事风格来讲,这件事情确实是晋宵黎的手笔不错,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故事就不算太糟糕。

        程太傅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会愁眉苦眼一会喜笑颜开的,便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哈哈哈修砚,这回确定你那个小知己性命无虞了吧。”

        白修砚让自己师父这么一闹,之前对于晋宵黎隐隐约约的担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面红耳热,忙不迭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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