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遇
小沈打工日记：沈影帝被认出来了，但是不用再提心吊胆，便宜表兄情报更多！
在不知名朝代的第十天，自律沈女士起了个大早，做了一套第九套广播体操，呼吸了新鲜空气。
这可是现代都体验不到的新鲜度呢，纯天然皇宫牌。
锻炼完，沈盈月就回去吃那令人窒息的大锅饭。
其实就是她和一堆领导吃饭。
已经连着吃了这么多天一日三餐了，沈盈月觉得自己胃口都快不好了。这一桌子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心眼子加起来比中国移动都多，沈盈月一个新手夹在里面有苦说不出。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沈盈月连忙跑到了藏书楼。
今天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任务，就是帮忙整理一下一个不怎么用的藏书楼。
据说，这是一位大臣捐的书，而皇帝专门给他建的楼，就是这栋弘文馆。
楼不高，只有五层。杨司籍和她说，在两日内整理完就行了，不用太赶。其实弘文馆内没什么人来，书籍放的位置也大多都对着，反而最需要的是打扫一下书架上和地板的灰尘，厚得都可以用肉眼看到了。
沈盈月伸出指头摸了一下，手指上一层黑。
咦。
忍无可忍了，沈盈月去要了一套打扫的用具，一鼓作气背到了弘文馆，撸起袖子就是一顿干。
一层楼也没多大，不过是四十平米左右，小的很。沈盈月没花多久就把一层的书柜打扫了一遍，她提着水桶走上了二楼。
没病就是好啊，这要搁以前，沈盈月敢这么提着水桶上楼，早就在医院里半死不活躺着了。
上了楼后，沈盈月掏出布子想洗一下，就听到了楼上似乎有脚步声。
她抬起头来，在楼梯处往上看。
有人？
沈盈月提起裙摆，在楼梯上走着，一层一层的往上走。
三层没人，四层也没人。
她顿了顿脚步，又继续爬上了五楼。
五楼是个有阳台的，她爬上来后，停在了楼梯口，看到了靠着书架的男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拿的书，长发皆是梳起，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身材高大。沈盈月不得不承认，晏行很帅气，飒气，简直满足了现代少女对放荡不羁校霸的所有要求。
晏行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沈盈月也是一愣。
偷看被发现了，沈盈月也没多尴尬，踱步走到了他身边，高处飘来的风顽皮地吹起了少女的裙摆。
晏行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
“世子怎么在这？”沈盈月问道。
不是说这弘文馆鲜少有人来，怎么会碰到他。而且……她一直在楼下，这人是怎么上来的？？？
晏行把书合上，又恢复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本世子想在何处便在何处。”
沈盈月：……好欠揍。
沈盈月觉得和他说话浪费时间，转身就准备下楼去了，身后的人又懒洋洋地开口。
“小病秧子，说好的本世子去找你，怎的是你找上本世子了？”
听听这戏谑的语气，沈盈月握紧了拳头，忍不住回头怼道：“谁找你了，自恋狂！”
说完她便跑下了楼梯，留下晏行一个人，好笑地靠着栏杆，吹着初秋的清风。
凉爽惬意啊。
这边沈盈月骂骂咧咧地下了二楼，拿起布子继续擦书柜。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哪里都能碰到那狗屁世子。
她气哼哼地擦书柜，木制的老式楼梯嘎吱嘎吱地响着，一看就是有人走了下来。
沈盈月没有抬头，继续擦她的书柜。
“呦，司籍司没人了啊，居然让小病秧子来干这种活。”晏行扶着楼梯，好整以暇地看着蹲下擦书柜的沈盈月。
沈盈月：……
气死了，真的要气死了。
“我是身体不好，我不是残疾人什么都干不了！”沈盈月忍无可忍，站起来把湿漉漉的布子朝他扔去。
小绵羊生气了。
晏行抬手利落地接住了飞来的布子，他剑眉轻挑，抬起手来擦掉了脸上被甩来的水珠，看向她的眼里带着一点挑衅和恼火。
沈盈月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糟糕，气上头了直接把布子扔出去了。
不管了，她是个有骨气的现代人！
“殿下。”她僵硬地开口，“奴婢错了，把布子还给奴婢吧。”
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现有她沈盈月为了活命折腰道歉。
对不起，毛爷爷，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给伟大的您丢脸了。
晏行看她那样，满脸不服气的，又忍不住笑出了。
“想要，本世子给你便是了。”他又一把把布子扔了过去。
沈盈月看到布子朝自己飞来，慌忙地腾出手去接。没成想，那布子直接朝自己的脸飞来了。
完了，这带着脏水的布子就要盖在她精致的脸上了。
沈盈月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布子和湿漉漉的水并没有盖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了眼睛。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挡在自己面前，她看向手的主人。
是晏行，还和看戏的一样在观赏她的表情。
沈盈月：……被当猴耍了。
晏行猜到她肯定接不住自己扔过去的布子，所以在沈盈月闭眼之际，手撑在栏杆之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她的身边，正正好好地接住了那块布子。
手心的布子还在淌着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她的脚边。
沈盈月干干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您专门往我脸上扔，还特地过来狗熊救美一番。
大狗熊晏行坦然一笑，接受了这句谢谢，“不客气，小病秧子。”
“世子。”竹青从一楼上来，看到沈盈月也在此处有些诧异。
看到他，晏行才收了玩心，“怎么了？”
“长公主……在找您。”
长公主？和晏行有什么关系么？
沈盈月看了过去，发现他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冷淡。
“知道了，一会儿会去的。”
“是。”竹青应了一声，便下了楼梯出去了。
晏行把布子扔在一边，水渍流了一地，“小病秧子，本世子今日就先走了，日后再找你。”他的手甩了甩，水珠顺着动作甩到了地板上。
沈盈月巴不得他赶紧走，“奴婢恭送世子。”
以后也别来，谢谢您。
晏行带着笑，转身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冷着脸下了楼，竹青看到他连忙跟在了他的身旁。
“找我干什么？”他掏出帕子，动作轻缓地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长公主说是，许久不曾和世子吃顿午饭，叫您回去和公主吃饭。”
晏行听后，倒是少见的笑了，只是笑里带着冷意，和不耐烦。
他出宫后骑着马回了侯府。
“世子，公主在正厅里等着您。”侯府门口的婢女看到他，连忙出声提醒道。
晏行嗯了一声，衣服也没去换一身就直接走到了正厅。
府里的样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多年没有回来了，近日才来了几次侯府。看着这些熟悉的摆置和物品，一时勾起了儿时的回忆。晏行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走了下去。
枫华长公主坐在圆桌旁，筷子未动，一看就是在等着他。晏行躲在树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过去。
“琢明，你来了啊。”齐繁霜看到晏行，面上展开了笑容。
琢明是他的字，晏行嗯了一声，疏远地开口：“公主。”
齐繁霜的笑容凝固，随后又有些撑不住了，“我儿……”
“公主快些吃吧，不然饭就凉了。”晏行不想听她之后的话，出声打断了她，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齐繁霜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可是齐繁霜仍然不放弃，这边又拿着筷子不停地给他的盘子里夹菜，“你说你，几年不回家，这几天还不好好陪陪娘？”
晏行低着头吃自己碗中的菜，盘子里的是一点都没动过，而齐繁霜和他说话，晏行也一句没有回过。
仿佛和他的娘一起吃饭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任务而已。
盘子里的菜堆叠得像小山之高，晏行却把筷子放了下来，“我吃饱了，公主慢慢吃吧，我先回屋去了。”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其他的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直接转身离开了正厅。
齐繁霜坐在椅子上，惊愕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世子他……如今也太不懂礼貌了吧。”身旁的婢女看到了全程，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闭嘴。”齐繁霜回头呵斥道，“你一小小婢女懂什么，竟敢随意评判世子！”
婢女连忙跪下，磕头给齐繁霜请罪。
“我儿，他没错。”
“都是本宫害得，本宫造的孽啊！”
齐繁霜看着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和那一盘子的吃食。她记得，晏行儿时最爱吃的莲藕，可是看着他一点没动，齐繁霜心里只有满满的悲痛。
晏行回到屋里，叫竹青守着门，他去了书房。
准确来说，是他爹，晏江的书房。
桌子上还摆着笔墨纸砚，放着抄写了一半的兵法。每日叫人打扫，面上也没落一点灰，就仿佛那人不曾离开过一样。
晏行拿起桌子上的信笺。
边缘已经被磨得起了毛了，是由他日日夜夜地摩挲磨起的。
这一封信已经看了六年了吧，因为这是六年前，晏江留给他最后一封信。
信上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有一些晏江对他的碎碎念。玉明侯这一辈子跟着天轩帝南征北战，为大雁打下了多少功劳胜战，让大雁的称号响彻江北江南。
可是，晏江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爱妻爱子，为人正派。即使，枫华长公主心里并没有他，可晏江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对晏行，更是宠爱有加。
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他知道晏行的身世，却依然对他没有私心的好。最后，也还在信中不停地嘱咐晏行，要好好对他母亲。
晏行细细看着信笺，看着上面的字逐渐潦草，想来是当时他病重，到了后面已经写不动了吧。
这么好的人，就这么死掉了。
死得突然，死得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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