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最近周世艳总是转过身找林加乐说话。课间两人也总是在聊天。
林加乐知道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周世艳居然是学画画的，居然坐在他的前面，居然还有勇气找他说话！
他恨他，或者是恨她，更可能是恨自己，但那有什么区别呢？
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雨下了三天就停住了，炙热的阳光又重新统治大地。
果然还是不下雨的感觉更好。
林加乐早上起来洗漱，对着镜子摸了摸头，手感还不错，看起来也很帅，他笑了笑。
一脚塌出卫生间，顺便敲了敲唐瑞的房门，“唐瑞，起床了。”
孔欣正在厨房忙，林加乐依旧帮忙端菜。
“啊！”孔欣见他的样子楞了下。
“之前太长了。”林加乐笑了下。
“挺好的。”孔欣转过去继续忙碌。
唐瑞很快就拎着书包踉踉跄跄下来，一屁股坐了下去，打着大大的哈欠，见林加乐从厨房走出来，嘴反而张得更大。“哥，你的头发？”
“板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林加乐对他抛了个媚眼，“效果怎么样？”
“帅！”唐瑞的脸跟随着林加乐的方向移动，“要不我也去剪个？”
林加乐看着他笑而不语。
纪博君上车看见他的新发型，趴着座椅的靠背歪头往前探，“你剪头发了，好短啊。”
林加乐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这样比较有个性。”
纪博君随着汽车的启动抖动了两下，向前伸出手，“可以摸摸吗？我还从来没留过这么短的头发。”
林加乐往旁边躲了下，语气有些冷淡，“君子动口不动手。”
纪博君坐了回去，隐约觉得林加乐又有些怪怪的，他的情绪总让人摸不透。听说好看的人由于长期被周围的人宠着惯着，脾气会比较大，果真如此啊。
林加乐去学校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偷拍率直线上升，身后跟了一群女生。
唐瑞和纪博君被挤到了后面，唐瑞摸了摸自己的头，叨念着，“你说我也去剃一个能有这效果不？”
纪博君看了他一眼，郑重提醒道：“会有一大群人追你，看守所会以为他们丢了犯人。”
唐瑞哼哼：“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纪博君撇了下嘴，往前方看去，“我又不会剃这么短。”他看见楼梯口有个很漂亮的女生在等着，她的目光一直在林加乐身上，明显是在等他，没见林加乐和她一起过，这么漂亮的女生也被他吸引了？
有她在，小宝基本没戏了。
林加乐走到楼梯前，对吴丽微抬了抬手，“早啊。”
吴丽微盯着他看了会儿，妥协下来，跟他齐身上楼，“剪头发了？”
林加乐笑着瞥她一眼，“嗯”了声。
吴丽微对他笑了笑，“挺好看的。”
林加乐笑，“你要喜欢，那我以后就留这发型了。”
吴丽微看着他，有些无可奈何，“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她不像是追问，更像自言自语，“给人希望又保持距离。”
林加乐看着她笑，“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笑得阳光灿烂，一脸天真，“听说爱情只是多巴胺给人的错觉，最多只能保持三个月，三个月后没有新的刺激多巴胺就不会再分泌，爱情就会消失，所以这个世界才这么多人劈腿。”
吴丽微皱眉看着他，“也有很多人相爱了一辈子啊。”
林加乐失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相爱了一辈子，还只是相守了一辈子？”
要进教室了，吴丽微小声追问：“所以，你不相信爱情？”
林加乐看起来还是那样高兴：“不，我相信。”他略弯了点腰，用蚊蚋般的声音蛊惑她，“要不要试试？”他点了吴丽微的鼻尖，率先走进了教室。
林加乐当然相信爱情，不然他的心也不会这么痛，只是他更相信得不到的爱情或许会更好，永远不会消失，永远都鲜活，永远活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十七岁的夏季。
从此他便能彻底摆脱多巴胺的控制，那样是不是就能得到自由？
如果林策和胡云霓在人群里对视的时候没有停留，那所有人就都高兴了。
唐娜总是来的很早，看见林加乐也忍不住问：“你剪头发了？”
林加乐在她桌前停住，重心移到一只脚上，痞痞的，“帅吗？”
唐娜看着他，小声说：“挺帅的。”
林加乐手指在她桌上敲了两下，回了座位。
周世艳也转过头来，林加乐对她摇了摇食指，“如果要说头发就闭嘴。”
周世艳吐了下舌头，转了回去。
学校里突然又有好些男生去剃了板寸，理发店以为这是今年的流行趋势。
天晴了没两天，又下起了雨，如此反反复复，夏季终于结束了，秋季接管了益城。
益城是一座很奇怪的城市，理论上有一年四季，实际上只有夏和冬。
前一天还热得直冒汗，后一天又冷得打哆嗦，在季节交替的时候，常常能看到穿得很多的人和穿得很少的人同时出现，林加乐其实挺喜欢这样。
完全搞不清楚的温度，混乱的季节，仿佛时空彻底被打乱，过去未来扭曲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像做梦快要醒来的那一瞬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又清楚的知道马上就要醒来，既是在梦里也同样在现实里。
那一刻是绝对自由，可以选择继续做梦，也可以选择马上醒来，选择权在自己手里。
吴丽微跟林加乐闹了几天别扭又和好了，她却更迷惑了，他们之间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加乐对她说的那句话太暧昧，却又没有进一步挑明，难不成要她一个女孩来说？吴丽微知道自己是不会说的，先说的人总是吃亏，她不想吃亏，在这段关系里她已经被动了。
林加乐依旧对她好，走哪儿都能看见他俩，但又从来不是只有他俩。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可吴丽微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林加乐对她没有任何的亲密触碰，也从不私下单独见面，对她的这些好同时也发生在其他女孩身上，只不过她得到的最多。
吴丽微觉得这些更像是做给她看，或者是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像一场虚假又华丽的烟火。
吴丽微觉得林加乐真正的目标是唐娜，她聪明漂亮，最主要是她时常会拒绝林加乐，表面看起来唐娜的心思是放在学习上，但很可能她是故意吊着林加乐，毕竟谁都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小宝，你还是等上了高中再去追他吧，不在一个学校差不多赶上异地恋了。”纪博君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实情。每天放学回家纪雅君都要来询问林加乐在学校的情况。
“等我上高中加乐哥哥就上大学了，跟现在有什么区别？”纪雅君问。
“可是就算我每天都跟你汇报，也没什么用啊，你能怎么样？”纪博君愁眉苦脸。
“每天听到一点加乐哥哥的消息，就感觉他离我更近一点。”纪雅君看纪博君趴沙发上的样子跟小孩一样，叹气道：“如果是我先出生就好了，或者把我们生成龙凤胎也行啊。”
“小宝，如果林加乐喜欢你，不管年龄差多少，在不在一个学校，他都会来找你的。”纪博君爬了起来，拉着她的手。
“我知道，他喜欢的肯定是漂亮女孩，我太普通了。”纪雅君低下头，靠着纪博君，“哥哥，可我还是喜欢他。”
纪博君拍着纪雅君的后背，心里也觉得闷闷的，他不敢告诉纪雅君，这两天总看见那个漂亮女孩跟林加乐在一起，他们应该是谈恋爱了吧，看起来很般配的样子。
纪博君有点想问林加乐是不是谈恋爱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劝纪雅君彻底死心。
可他总找不到机会。
不能在上学路上问，孔欣一直强调学生不能早恋，在学校林加乐总是跟一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唐瑞又在旁边，因为唐建文的关系也不敢当他的面问感情问题。如果专门把他叫出来问，又太奇怪了。
发微信的话又很不礼貌。“喂！你是不是跟那个女生谈恋爱了？”纪博君想想就放弃了这个方法。
雨又开始下了，纪博君趴在窗户边上看院子里花盆积水的反光。
最近为什么总下雨？林加乐实在无法理解，上帝或者其他什么造物主绝对是存在的，他们看到了那天的那一幕，所以最近总是用下雨来取笑他。
笑就笑吧，谁怕谁？
平时放学去跑步，现在下雨也还是想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屋里实在太难受。
打了伞，出门往公园去，下雨天公园里就真正是一个人也没有了，连保安都不会出来，完美！
出小区是要经过纪博君家的，以前会看一眼，现在没有看的必要了，林加乐直接走了过去。
水珠从伞的龙骨往下低落，连成线。
伸手接了些在手心，看了看又甩掉，已经不在乎了。
不管是站在雨里看空荡荡的房子，还是站在雨里看他对着别人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恐惧和伤心的了，全都不在乎了。
并且很为这样的自己而高兴。
林加乐移开伞，往天上看了一眼，雨滴到脸上，还有些滴到了眼睛里，天空黑漆漆的，是某个凝视着他的黑瞳孔。
你看，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平静，雨水也不能再让我伤心了，我已经知道了通往自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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