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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马蹄在云府前停了下来,等许长恒手脚并用地爬下了马后,一直耐心等着的安川才翻身而下。

        虽然他们来得极晚,也没有带什么来赴宴的诚意,但云家的护卫见着他们便明了他们的来意,而且似早有准备,不必进去禀报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云家的中秋宴设在前厅的院子里,远远地便能听见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安川带着她气定神闲地过去,因着宾客众多,他们到的时候又晚了些,免不得惹来一阵瞩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持续良久的寒暄,若非云向迎亲自开口叫停,只怕等到宴会结束安川都还没有落座的机会。

        虽然跟着安川来赴宴,但许长恒只将自己当做一个普通随从,其他人怕也是这般认为的,故而都未曾将她放在眼中,可偏偏在安川入座的时候,他的旁边竟也有她的位子。

        她原本只是打算站在他的身后而已。

        而此番安排,自然是云向迎的意思。

        安川似乎并不意外,示意她安心坐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落了座。

        虽然以前也见过这种场合,但她从未以宾客的身份出席过,总有些不自在。

        他们的对面,便是云家长房与大小姐云向容。

        自安川出现,云向容的目光便未曾从他的身上离开过,她虽出身江湖不拘小节,但却也知礼数,未曾贸然向前与他说话,直到发现云向迎竟安排那个与他同行的衙役在他身边落座,她才颇有些惊讶地多看了她几眼。

        在她的印象中,整个衙门有资格坐在安川身边的唯有柳县令才是,即便是自小跟随他的安子睿,她的兄长也从未放在眼中。

        她之前听说过兄长很赏识衙门新来的一个衙役,也曾以为那人是安川失踪多年的胞弟,故而也刻意留心过,不过后来有消息说那只是误会,她便不再将那人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无论是兄长还是安川,对那衙役的态度倒是不曾变过。

        她左右瞧了许长恒几眼,却看不出对方有何出色的过人之处,反而觉得这衙役的举止中似是流露着没有见过世面的拘谨,丝毫不值得自己上心,便又不露声色地将目光转回到了安川身上。

        自家里从京城来了人,她也跟着提着心,已经许久没空去看他了,如今既得了机会,哪怕只能如此静静地瞧着他,她也是开怀的,毕竟她原以为他今夜不会现身。

        只不过,他一如既往,仍是眼中没有自己。

        坐在她与李锦合之间的云家长孙云念清瞧见了许长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过去了,只是他自小便懂规矩,再加上旁边阿娘的提醒,他便只是远远地对她抱拳拜了一拜,开怀一笑。

        那个清澈而单纯的笑容让原本有些紧张的许长恒立刻轻松了几分。

        此时,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毕竟整个南和县昔日能与安川同进同出的也唯有柳宸与安子睿两人,而她是个生面孔,自然更引人注意,故而她才会愈加不自在。

        坐在主座上的云向迎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掠过,最后看向了安川,微然一笑,将坐在贵宾席位的云渠指给了他:“安捕头,这位便是相国府的渠公子,之前柳县令大婚,你们也曾见过。”

        端着手中的酒杯,云渠站起了身,对安川恭敬地微一颔首:“安捕头,久仰大名。”

        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站着慕容嵩,神色一如往昔地阴鸷冷漠。

        见他态度谦和,安川亦以礼相待,两人寒暄之后,又重新落了座。

        “其实两位来得也正是时候,并不算晚,毕竟今日中秋,月饼才是最要紧。”云向迎温和对他们道,“还请两位先用些点心。”

        而此时,与旁边的云向容和云念清低语了几句后,李锦合突然起身离席了,而就在她起身的刹那,站在云向迎身后不远处的陆寒便走了过去。

        但这次他并未随李锦合一起离开,而是停在了云念清的身后。

        许长恒的目光掠过她轻抚着的小腹,不知她是否身子不适。

        片刻后,云向迎微微抬了抬手,便听四下丝竹声起,犹如天籁。

        很快,绕梁乐声里,以优美舞姿送来月饼的舞女翩然而至。

        琴声缭绕中,数十舞女婀娜而来,脸戴薄纱不露容貌,身姿轻盈手捧银色托盘,犹如仙女下凡。

        一阵热闹后,她们将手中的托盘依次送到了席间,而后又聚在中间翩翩起舞。

        许长恒低头瞧了一眼那盘中的月饼,着实吃了一惊。

        这月饼,当真是张饼,也忒大了些,抵得过普通月饼的四五个,倒是与何姐包子铺卖的煎饼差不多大,旁边还配着一条上等的白色方巾,应该是让人拿月饼用的。

        细看之下,她还瞧见这月饼的花纹竟有八种,各占份额,上面的雕花很精致,各有千秋,但她也只认出了梅花牡丹与兰花。

        “这一块月饼,有八种口味,各占一方,各有风味,既可分食,亦可同食,是为八盛齐开,”云向迎文雅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敝府膳房新创的款式,我听着有趣,便与诸位同享,还望莫要嫌弃。”

        座下一阵惊叹夸赞,人人皆捧场。

        她长这么大,倒也是第一次知道月饼还能这么做,既觉得麻烦,亦觉得稀奇,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余光扫到旁边的安川已然用方巾拿起了月饼,她才毅然决然地对那块月饼动了手。

        可是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她便瞧见对面的云念清突然拿着月饼站了起来,绕过云向容奔向了主座。

        云念清人小,月饼又大,一颠一颠跑过去的模样很是有趣,但他动作很快,悄无声息地离席,旁人又大都被歌舞或月饼吸引,很少人留意到他,而他身边的云向容虽然瞧见了,也只是宠溺一笑,任由他去了。

        只有陆寒紧随其后,似乎时刻都提防着什么意外。

        此时,站在云向迎身后的风婉刚刚用方巾将月饼递送到他的手上,他正将其送到嘴边,胳膊肘却被恰在此时跑来的云念清碰了一下,月饼猝然从手中滑落下来。

        云向迎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却并未成功,但好在风婉眼明手快,竟徒手将那月饼又接到了手中,然后重新放回了方巾上。

        云念清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莽撞,只顾往他的怀里靠:“叔父,清儿想和你坐一起。”

        云向迎神色如常,对他温和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上来吧。”

        在他的帮忙下,捧着月饼的云念清心满意足地爬上了他的腿。

        如此叔侄和睦的一幕,瞧着的确赏心悦目。

        等他坐稳了,云向迎一只手抱住了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风婉。

        会意之后,风婉正要将那月饼递给他,云念清却已经将自己的递到了云向迎的嘴边:“叔父吃。”

        云向迎稍一迟疑,慈和点头:“好。”

        言罢,他便轻轻地咬了一口云念清的月饼。

        但不过片刻后,他便突然轻蹙眉头,轻嚼月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更是伸手拦下了要尝一口月饼的云念清。

        风婉意识到了他神色有异,连忙将手中的方巾递到了他的嘴边,方便他将口中的东西吐到上面,随后又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擦干净了嘴边。

        云念清见他不让自己吃月饼,有些困惑,抬头问道:“叔父,这月饼不好吃吗?”

        “太甜了些。”云向迎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温和,对他柔声道,“等会儿让膳房给你另拿些味道更淡的。”

        云念清乖巧点头:“阿娘说太甜的东西对身子不好,叔父也要少吃些。”

        云向迎对他宠溺一笑,又微一颔首,会意的风婉便伸手将云念清的月饼拿走了。

        此时,在热闹之下,许长恒已经吃了几口月饼,只觉得每种味道虽然甜味清淡,但却入口香甜,似乎的确是比以前自己吃的好多了,不过借着余光,她还在留意着主座上的两人。

        当然,她想看见的并非是她处处顾忌的云向迎,而是云念清。

        不知为何,这孩子只要一出现,她的目光便总是舍不得离开他,也许这便是眼缘。

        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云向迎的确待他很好。

        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吃月饼,而且,不知何故,云向容也起身走了过去。

        就在云向容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刚刚伸手将云念清从他身上抱过来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云向迎脸色微变,捂着小腹,转头对风婉说了什么。

        风婉神色惊诧,颔首之后,匆忙走到了安川身边,对他伏耳说了两句。

        安川面色未动,却站起了身来,并示意许长恒也起身。

        瞥见陆寒突然推着云向迎离了席,许长恒下意识地觉得有事发生,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月饼,随着安川走了过去。

        风婉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暖阁,掀起帘子进去后,云向迎已经躺在了里面的矮塌上。

        还未看到他的人,许长恒便听到了他虚弱的声音:“先派郎中与去大房,确保嫂嫂与清儿安全,然后请所有宾客先到客房休息,让郎中为他们把脉诊断。另外,全府戒备,事情未查明前任何人不得出入家门……”

        虽然言语确切,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话还未说完,便猛然咳嗽起来。

        陆寒领命出去,与他们擦肩而过,他的眸底尽是阴寒,让人瞧一眼便不觉不寒而栗。

        安川之前的话果然应验了,这里的确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云向迎紧闭了双眼,神色痛苦,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疼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二爷中毒了。”风婉皱眉,担忧地对他们道,“有人在今晚的中秋宴上下了毒……”

        竟有人敢在云府对云向迎下毒吗?!

        许长恒心下一震,下意识地去看安川,见他神色微动,望向了云向迎,问她道:“云兄如何了?”

        “郎中正在过来,但二爷这次中的毒应该不浅……”

        风婉话音刚落,外面便又有人闯了进来,是相国府的慕容嵩。

        他对所有人视若无睹,大步跨到了矮塌前,居高临下地问他道:“我家公子让我来问问二爷,为何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席?”

        他语气生硬,亦毫不客气。

        风婉默然挡在了他的前面,对他的态度虽是不满,却还是尽力客气道:“二爷中了毒,还请阁下先出去,护好渠公子周全。”

        慕容嵩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矮塌上一直闭着双眼一言不发的云向迎,欲伸手过去,似是要一探真假,却被风婉决然挡了下来。

        见她态度坚定,一副誓死护主的模样,慕容嵩神色微肃,稍一迟疑后果然转身离去。

        等慕容嵩的脚步声远去,风婉才对他们道:“如今二爷最信任的便是两位,这件事还要劳烦两位查明真相。”

        安川看着矮塌上渐渐神识不清的云向迎,微微眯了眯眼睛,话却是问风婉的:“云兄想让衙门帮他找到下毒的人?”

        许长恒也觉得诧异,云向迎既是一方霸主,得罪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很多人都与之生死不共戴天,曾想要刺杀他的也不在少数,天长日久中也还有险些得手的,但云府从未因为这种事情而去衙门报案,也许是因为他们并不信任衙门,也许是因为云家有的是手段去处理这种事情。

        “难道不可以吗?”风婉一脸无辜地反问他道,“有歹人要害二爷,难道衙门不该查明真相缉拿真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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