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玄镜6

有了目标，自然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史新瑶一向不是一个被动的人。此时此刻她斗志昂扬并且信心满满，史新瑶暗想：江晚夜，凭姐的美丽还拿不下你？小样，等着爱上姐吧，呵呵。

        此时在房间里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少年神色古怪地皱了皱眉，又瞬间恢复成往日清贵的模样，淡淡的地对房间里的其他人道：“查清楚了吗。”

        “主人，我所查到的与史娘子所说的基本吻合，只是……”蒋大宝忽然卖起了关子，“只是，自从她离开上京跟着舒停安一段时间后，突然就性格大变。”

        江晚夜漆黑的双眸不知明暗，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玄山中的情景。史新瑶似是毫无戒备般，睡的安安稳稳，双手搂住江晚夜，朱唇已经不自觉的擦到他细长的脖颈，鼻子也似有意无意间划过他的喉结，这昏昏欲睡的模样当真一点防备都没有，也不知为何史新瑶在他面前能睡的如此之熟。才不过几天，就如此信任他吗…

        她口中念叨着些什么，江晚夜有些听不清，但似乎隐隐听到了“阿淮”，“想…你”，“妈…”，她结结巴巴的梦话不成句子，却让江晚夜生出了异样的感觉，江晚夜不知她如何得知“阿淮”的，是从魅狐嘴里，或是更早…

        江晚夜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松，似乎有什么在引他失态，他不可察觉。江晚夜心底生出了几分烦躁，只想尽快背史新瑶回去。

        蒋大宝看见自家的主人盯着他，耳根还逐渐变红，他不禁大了一个冷颤。蒋大宝：都怪我，魅力太大了。陪伴主人太久了，连主人都……唉，浅浅耽误了他，我定会想办法让主人恢复正常。

        “主人，没什么事的话，我，我那啥，先回去了。”蒋大宝恭敬作揖，还稍显尴尬。

        江晚夜淡淡道：“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江晚夜沉思，但不知所以。是她昏睡时那声软软的“阿淮”吗，可他隐隐还记得史新瑶是害怕他的，怕得要死的那种怕，又或许是因为很少人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后还能与之亲近。

        房间内烛火摇曳，暖黄的灯光映在少年颇为精致的脸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江公子，在不在呀！”

        江晚夜忆起今日生出的不明情绪，只觉烦躁，便索性不回答她了。门外清澈的少女音又传入江晚夜耳中：“江晚夜，江公子，晚夜，在否呀！”

        江晚夜面无表情的摩擦着手中的茶杯。

        “阿淮……”啊坏了，白费她花了那么多时间给他做糕点了，史新瑶暗叹一口气，本想好好答谢他的不杀之恩，以及单方面纪念他们今天同生共死的伟大友谊，才勉强亲自下厨的。

        少女明显有些失落，她刚想转头，就倏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少年仍是淡淡的开口道：“我在。”

        史新瑶：“？”怎么突然一开门了，她不要面子的嘛。

        少年扬起惯有的笑脸，语气却毫无笑意道：“这么晚了，史娘子来找江某，有何事。”

        史新瑶现下有些许紧张，她慎重的考虑，是先壁咚江晚夜好还是先送糕点好，不过这个问题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当然是先送糕点了，机智如她，毕竟如若先壁咚，可能糕点没能送出去，小命倒是给送出去了。

        “江公子，谢谢你昨日救了我，我感念在心，亲手为你做了些糕点。”史新瑶清了清嗓子，搬出自己反复练习的台词。

        江晚夜眼眸中又是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他笑意洋洋对史新瑶道：“多谢史娘子，这份心意，江某心领了。”

        史新瑶自从得知江晚夜对她有好感后便愈发大胆起来，于是她讪讪道：“江公子浅尝一下吧。”她满脸期待的眼神望着江晚夜，江晚夜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便打开食盒，自顾拿了一个还算像样的。

        江晚夜纤长的手指真描摹着糕点的形状，不疑有他轻咬了一口，史新瑶：他吃了！他一定是喜欢我，嘿嘿。史新瑶满心欢喜地看着江晚夜，看着江晚夜由嘴角含笑到眉头苦皱，当真是奇妙的变化。

        江晚夜不辨喜怒的开口：“史娘子若想害死江某，大可直接下毒，不必难为你亲手做这些糕点。”

        史新瑶嘴角一抽，暗想：没必要吧。虽然她没尝过，但她也觉得应该没那么难吃才对，况且她不尝，还不是因为仪式感，毕竟第一个要让给江晚夜才对嘛…

        史新瑶不信邪问道：“真的不好吃吗。”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江晚夜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仍是淡淡的笑意。他轻轻道：“史娘子何不自己尝尝？”

        史新瑶毫不心虚道：“我尝过啦，还是很不错的。”其实史新瑶还是有些慌的。

        眼下糕点也送了，天也快聊死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史新瑶佯装咳嗽一下正色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江公子早些睡。”史新瑶一只脚跨出门，顿了顿又复而回头问道：“那你今日，算得上高兴吗？”她纤纤玉指指向案台上的糕点。

        江晚夜：“嗯。”浅浅一笑。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史新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里似乎仍然充斥着少女独有的香味，少年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糕点，难道他就是中奖了？不小心吃到了难吃的那块？也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又拿了一块轻咬一口。好了，本已舒展开的玉容又染上了些难受的意味。

        江晚夜眉头紧皱，连长长的羽睫都似是在排斥。她亲手做的，罢了，好似难吃也不全是她的错。

        回到房间里的史新瑶兴高采烈地唤了唤10085系统:红姐，快帮我查一下江晚夜的好感度到哪了。今天，他可是亲口承认吃了我的糕点感到非常高兴。

        10085系统：“您先别急。我现在就给您查一下。”

        10085系统静默了一会，高兴说道：“congratulation！江晚夜对您的好感度达到7了！”

        史新瑶：？怎么还降了，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体谅你，毕竟工作那么久，总有累的时候。

        10085系统好似自己也不敢相信道：“反复确认了，真的是7。”

        史新瑶：……

        ——次日——

        因着大家吃了些史新瑶做的糕点，决定今天先不上玄山了。毕竟大家好久未收到如此严重的伤害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所有人全部勒令自我调整，休息一天。

        不知江晚夜做了什么手脚，他的房间隔音异常的好，且似是密不透风。

        “查了吗，玄山是何情况。”江晚夜淡淡道。

        蒋大宝低头恭敬道：“主人，玄山多年被公西鳞盘踞，我们的人派了六人上山，仅两人回来，且其结界一直不断加强。”

        江晚夜喝了一口茶又道：“继续。”

        蒋大宝点点头，明白主人此次应是要将玄山之局管到底了，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他自顾自开口道：“结界加强，景象变幻更快。我们无法得知公西鳞藏身于何处，这是于我们不利的。玄山虽邪却也巧得很，山底所植的树木多是桦树，但我们却看见了许多灌木，而半山腰却有不少桦树出现，饶是等了几天，等出规律来了。这山的整体景象，每二日一变，若夜晚有月，则变得更快，届时，玄山虽能大大吸取周围灵力，但却也是玄山结界最弱之时，只要我们月夜进，日夜出，顺着草木变化的方向走，也能进出自如。”

        江晚夜似是在思考什么，他惯性摩擦着杯子，一边淡淡开口道：“公西鳞应是在半山腰上。”

        玄山的植物变化从山底至腰间，先前可是从山底至山顶的。如今他们没了虚玄镜，定然更加心急，加快景象变幻，想来一招请君入瓮，是吃定了他们会再上玄山。可既然拿到了虚玄镜，又为何再上玄山呢。

        蒋大宝：“主人，我有一事不明，为何……”

        江晚夜睨了他一眼便道：“虚玄镜拿下玄山后便失灵了。被人做了手脚。”

        江晚夜原是以为只要有充足的灵力便可使用，先前对付魅狐时，魅狐给他营造了一种史新瑶能一直用的假象，但待他们出山后，便发现玄山灵力仍然丰裕，即使没有虚玄镜坐镇，它仍在吸取周围灵力。反观虚玄镜，它却不再泛光，俨然就是一面普通的小镜子。

        不然他既已拿了这虚玄镜，他又何苦再上玄山一趟。他这次上玄山，一来是为了不让祈笙生疑，二来是为了恢复虚玄镜。此行，江晚夜势在必得，他下棋可从未输过。

        “阿蒋，你带几个人在月夜上玄山打探，我得需与他们同行，多有不便。”江晚夜简单吩咐了几句。

        蒋大宝：“是，主人。”

        蒋大宝走后，江晚夜便拿出了虚玄镜，一直看着。情绪不可名状，虚玄镜，这可是阿娘赠予阿爹的，那些人如何敢肖想它。

        ————

        江晚夜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反正终是要死，不如送你一程。

        这边。史新瑶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自己的糕点哪一步出错了，竟然威力大到让全员放假。正好祈笙叫大家一起商讨玄山之事情了，借此问问。

        “江道友面色不佳呀，可是误食了什么东西。”舒停安笑道。

        江晚夜亦是嘴角挂笑：“不曾。昨夜想玄山应对之策，如此未能睡好，倒不似舒道友，天天气色都如此甚好，想必平日里烦恼极少吧。”江晚夜笑着抿了口茶。

        祈笙看着面前争吵的二人，微不可察的笑了。

        史新瑶觉得有必要呛回去，虽然显得很像一个小学鸡，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料。

        她无辜道：“舒公子言下之意是我做的糕点参了毒？阿姐气色也不佳，也是误食我做的糕点咯？”

        舒停安心想，本来就是。可眼下祈笙却急忙解释道：“停安不是这个意思，阿瑶，你知道的，他没有恶意。”

        史新瑶也学起了江晚夜的皱眉：“他有没有恶意我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阿姐你也不必为他说话。”

        “史新瑶，你若没有参毒，为何大家吃了你的糕点便浑身难受。”舒停安也忍不下这口气。

        史新瑶：“舒公子不愧是侯府的大公子，可当真是守礼，直呼未出阁娘子的闺名，侯府如此教导你，真叫人大开眼界。况且我若是参了毒，必定只拿给舒公子一人吃，断然不会加害江公子，阿姐这样好的人。”

        听完此番话，舒停安脸都气绿了，但碍于祈笙的面子，一直未发怒。

        史新瑶暗想，可算是找回场子了，她下意识往江晚夜身上瞄。江晚夜似是有所察觉，便也是笑意洋洋回看史新瑶一眼。

        说迟时那时快，江晚夜已将蒋大宝查到的消息与他们说的个七七八八了，只不过隐去了些重要内容。这会儿已然准备要上玄山了。

        也不知为何，祈笙与舒停安走的极快，似是有意无意避开史新瑶，江晚夜一般。许是先前舒停安与两人争吵的缘故罢，总之又让史新瑶与江晚夜有了独处的机会。

        史新瑶忽然上前戳了戳江晚夜的腰，小声问道：“江晚夜，你为何不与祈笙说你已然拿到了虚玄镜。”

        江晚夜漆黑的眼眸微微向右看向史新瑶，轻哂，道：“史娘子也真是懂礼，未出阁，直呼外男之名。”

        史新瑶：不是，那能一样吗。虽然史新瑶未说，但一直摆着个臭脸，明明白白写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饶是这样，江晚夜便愈想欺负她。

        少年长长的眼睫微微闪动，忽然的，靠近史新瑶，低头看着少女不太明朗的双眸，在其耳边轻问道：“史新瑶，谁惹你了，怎么摆着个苦瓜脸。”少年惯是温柔一笑，他好听的嗓音轻轻敲打着史新瑶的耳膜。

        不知为何，一丝红晕爬上少女的脸颊，更衬得她灵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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