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餐桌、喝水、吃饭

这里是餐桌，餐桌上摆着分量正合适的食物。

        用那些简单食材做出来的菜品不能说是豪华大餐，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有时候，最美味的食物只需要最简单的食材和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围着餐桌吃饭的人是诺依忒、洛贝莉亚、绯泽，还有图恩克……啊，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就又变成克莱尔了。

        “……”

        然后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整个房间里只有勺碗撞击的声音。

        当然克莱尔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噪音，包括勺碗撞击的声音。

        简直太符合用餐礼仪了，但老实说，这个气氛真的很让克莱尔担忧。

        用餐结束后，依旧是每个人都正坐在座位，坐姿不止是标准，已经可以说是刻意了。

        “……”

        还是没有人讲话，一个人都没有。

        若说绯泽沉默，那克莱尔并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洛贝莉亚和诺依忒都保持沉默还坐得如此标准，克莱尔就有点迷惑了。

        这里又没有艾瓦梓在，更别说洛贝莉亚和诺依忒方才还有很多话要聊，诺依忒还有其他人不是要见吗？为什么现在愣在这里不动？

        “诺依忒小姐，洛贝莉亚小姐……或许我对您的称呼太自来熟了？抱歉，贝利亚小姐

        二位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这么呆坐着”

        “啊这个这个”

        面对克莱尔这么一个简单的疑问，洛贝莉亚结巴了起来，至于诺依忒，用一种半是害怕半是疑惑的眼神看着克莱尔，随后说：

        “很明显，克莱尔不会做饭，你是谁？”

        ……为什么第一句是这个？克莱尔不理解。

        好吧，也没错，她又想到，确实她不会做饭，做这顿饭的，的的确确是图恩克就是了。

        “我觉得也不能这么下定论，克莱尔，你之前也不用那么谦虚，直接过来说你可以就行了，倒也不用把我推开”

        克莱尔更不懂了，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图恩克到底干了什么。

        此时，唯一一个知道图恩克可以替换克莱尔，并且极有可能意识到这件事的绯泽悠闲地喝了口水，半句话没有说。

        “请问，是我刚刚做了什么吗？我以为只是做做饭而已”

        她试图提问，却未料诺依忒一拍桌站起来说：

        “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洛贝莉亚也尴尬着笑笑说：

        “不，你确实只是在做饭，所以才比较想让我说，我比较担心你的状况”

        “……什么？”

        面对此时不同程度迷惑的三人，绯泽继续喝水，也看都没看一眼，要她来管闲事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但是克莱尔拒绝就这么让绯泽置身事外，既然她问其他二人找不到回答，她当然是要来找绯泽问一问了：

        “赛因小姐，刚刚我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吗？”

        “……”

        绯泽继续沉默喝水，并试图把视线移得更开来远离这里的纷争。

        “赛因小姐”

        克莱尔又一次重复，绯泽才终于用她那冰蓝的瞳孔，冷冰冰地盯着克莱尔，然后简略地答道：

        “不，你什么也没说”

        “……”

        还是不理解的克莱尔抿了抿下嘴唇，不过她捕捉到了「说」这个字。

        她问她做了什么，得来的答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问题。

        当然，她还是不理解，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剩一个了——

        “诸位，失礼了，我出去一下”

        还是去问问图恩克吧。

        于是克莱尔顶着诺依忒和洛贝莉亚怀疑的眼光走出去了。

        至于绯泽，她在喝水。

        “图恩克，您有干什么吗？”

        也不大清楚这是什么位置，总之走廊上没有人，房门看起来隔音效果也很好，克莱尔走出来就直接一句。

        “我什么都没说啊”

        结果图恩克也是这么一个答案，已经完全搞不懂现在情况的克莱尔再次询问：

        “图恩克，您干了什么，把您干过的事全部说一遍，再没意义也要说”

        “呃，这个嘛，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啦，半句话都没说好不好，不管是别人怎么叫，我都不回答”

        “……”

        就算是克莱尔，也理解原因了。

        “为什么？”

        她继续质问图恩克，而图恩克支支吾吾说：

        “那个啊，你的语气太难学了，既然选择不把我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话，那就还是不说话保险点”

        “……”

        回想起诺依忒和洛贝莉亚的态度，克莱尔真的说不出话，而且好像也没人要求图恩克不能暴露吧？反倒是这个时候把图恩克抖出来显得像是在编借口，她只好继续问：

        “还有呢？您还做了什么？”

        “就只是做饭啊，对了，克莱尔，好吃吗？”

        图恩克尝试着转移走话题，然而失败了。

        “真的？您没有做其他不大对劲的事？”

        克莱尔再次询问，在连连逼问下，图恩克也只好说：

        “啊那个，不是不能说话吗，所以看着那个叫洛贝莉亚的人挡在炉火前，我就推了一下”

        “……然后呢？”

        “不是很久都没有身体了吗？所以没控制好力气，一下子把人推到墙上，好像还砸了个凹槽出来……嗯，没有多明显”

        “您没有道歉？”

        “啊，不是不能说话吗？所以就，呵呵，虽然都在问我在干什么，但那个……你知道吧克莱尔，你的语气不大适合模仿”

        “……”

        呵呵。

        多么简单而残忍的事实。

        克莱尔现在理解那些人的表情和感情了，并且她觉得一回去就会……死。

        但至少、至少要代替图恩克给大家道个歉才行，这样想着，她手颤抖着打算重新推开门。

        但在她手碰到门之前，门就被另一个人推开了。

        “诶？”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只手，克莱尔在反应过发生什么之前，先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自然，撞上了别人。

        “在犹豫什么？”

        “诶？诶——？艾瓦梓前辈……”

        立即发现这是艾瓦梓的声音，克莱尔又是惊了一惊。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克莱尔完全没有发现。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很明显，房间内的洛贝莉亚和诺依忒看到艾瓦梓，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洛贝莉亚很快就恢复过来，尽力无视和艾瓦梓站在一起的克莱尔，努力很正常地问道。

        至于绯泽，她还在喝水。

        “没有，交给你了”

        “啊？呃？我？”

        这是洛贝莉亚没有料想到的回答，她只好继续追问：

        “您有什么急事是吗？”

        “是，你之前也说过吧，另一个分裂出来的组织，我想你们不可能完全没有联络了，把消息都告诉我”

        “知、知道了!那个，我想藏书室里面有你想要的资料，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可以带你去」，洛贝莉亚的意思也就是路上有什么拦着，她可就没办法了，可这个对艾瓦梓来说明显不是问题。

        “你带路就好，我猜不会有人眼神差到会拦住我吧？”

        方才克莱尔后退了一步，恰恰是靠上了艾瓦梓，甩开呆愣住没有动静的克莱尔，艾瓦梓走到了洛贝莉亚面前。

        “是、是!我带路，请您跟我来，对了，您饿了吗？没想到您会来，所以什么都没有剩，但我找到了一些现成的，希望能合您……”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情况，但洛贝莉亚试图找艾瓦梓献殷勤。

        因为那是洛贝莉亚原本给诺依忒找出来的，所以诺依忒试着瞪了艾瓦梓一眼。

        ……一眼还没瞪过去呢，诺依忒就直接吓到蹲进桌子底下了。

        而洛贝莉亚更是话没说完，艾瓦梓就转身出门等着她带路了。

        这么说来，还站在门外的克莱尔突然想起，除了之前看到艾瓦梓前辈吃她做的那堆……黑糊糊一坨的东西外，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艾瓦梓前辈吃饭。

        至于绯泽，她还是在喝水。

        “带路，之后关于这里的处置，你会妥善处理的，对吧？”

        艾瓦梓继续对着洛贝莉亚发号施令道，洛贝莉亚不想让自己看着那么卑微，可面对明显气压比之前还低了一个度的艾瓦梓……她真的只能认输。

        “处置？我来？不好意思，那个，不如您另寻高明？”

        “你会好好处置的，对吧？我之后会来检查你做的怎么样的”

        艾瓦梓复读一遍道，这下洛贝莉亚是真的不想做不敢做也还是要去做。

        而不远处，图恩克默默在心里吐槽，克莱尔别的没学到，这复读一遍话来施压，倒是完美学到了艾瓦梓的精华。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其他人对于离开这里也没有别的想法，诺依忒倒是想再找些曾经的熟人叙个旧，不过那也是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

        她差不多也对这个组织死心了。

        克莱尔则是上前把图恩克递给了艾瓦梓，她想着比起让图恩克留在自己这里，对艾瓦梓前辈会更有用。

        ……而且，经过了刚刚那堆事，克莱尔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想看到图恩克了，大概得和它分开十分钟才行吧。

        “艾瓦梓前辈，之后我还可以跟着您吧？”

        光是递交图恩克的话，二人无言便自然地交接了过去，但是正当艾瓦梓准备离去时，克莱尔补上了这么一句话。

        “随便你”

        这是艾瓦梓的回答，不过对克莱尔来说，已经够了。

        既然如此，克莱尔跟上，那么因为莱茵而跟着克莱尔的绯泽，当然也会跟上。

        ……当然，绯泽现在还在喝水。

        洛贝莉亚倒是会留下，负责妥善处置这个组织……大概是要把组织给灭了，她已经开始头疼了。

        不过她是相信虽然就这么点时间，但艾瓦梓一定把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事实自然也是如此。

        就算那样也还是太强人所难了，洛贝莉亚现在在给艾瓦梓带路时，完全是一副眼神死了的样子。

        而无家可归的诺依忒，当然也是只能跟着克莱尔继续到处跑了。

        艾瓦梓已经是离开了，诺依忒则是站起身来，同样是离开了这里，不过她不止是要去找熟人，还有要到处搜刮物资，什么行李就不带开始在荒野中长途跋涉果然还是太累了。

        克莱尔则继续坐着，思考未来，之后她说不定就要面对那个杀害了乔斑娜前辈他们的怪物，而她要为他们复仇，那之后呢？之后她又还能干什么？又要去哪里？

        以及，如何跟其他人道歉，特别是洛贝莉亚小姐，虽然根本不是她推的人。

        至于绯泽，不用说，她在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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