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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可是打不过你的


润玉把院子修整好,全部都是换新的,翼渺洲的朝凤阁,他去过,实则与后建的紫方云宫有些相仿,本想改成朝凤阁的样子,让二人回忆回忆从前,可又考虑到紫方云宫的事情,记起来又不痛快,最后还是重新设计了布局。

        碧海潮生阁连着天河,就有小桥流水,水里移栽了瑶池里的水莲,天河中的锦鲤,院子里有亭台楼阁,新建的亭子上,观赏日出的角度绝佳,亭子四角垂着祥云薄纱,回廊悬着长短不一的珠玉帘,隔几串还坠着风铃,院子里有枝丫横生的合抱梧桐树,树枝底下还悬着紫藤秋千,院子里分着片儿,栽种着锦觅那日新种的荼蘼花,搭建了花架,因施了仙法,如今花开的正繁盛。楼阁四处的凳子上,都铺了软垫,燃着熏香。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润玉转了一圈,仔细排查着,一双手,因着亲力亲为,划破了好几处口子,还没来得及处理,觉得她应该会喜欢,才遣着众人离去。

        “陛下不等着娘娘和帝君回来吗?”

        “慢慢来吧,不急。”

        这些年自己做过的错事,总要慢慢去弥补和改正,说起此,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问清楚。润玉回到璇玑宫,找出了那串水靛珀鲛珠,那日从上清天回来,他就把珠子收在锦盒里了,如今要去问问,这珠子,到底藏了多少玄机。

        扑哧君彦佑好些日子都不见了,也是,谁会在意他的行踪,除了锦觅知道他在哪儿,可是如今锦觅日日与旭凤在一处,正两小无猜腻歪着,早把这个蓝颜知己拋在脑后,可彦佑也没闲着,毕竟,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时,谁还没个过去。

        穗禾当日在魔界,被旭凤废了修为,流放荒原,下场凄惨,至死不悔,她对旭凤痴心一片,或许这些年,她自己都分不清,当初是受了天后的诱惑,想嫁给最高的帝位,还是这么些年,早已爱上了旭凤,可是为了爱,不择手段,又岂能尽如人意,最终,她离嫁给心上人,一步之遥,生生梦碎,经受不住,险些疯癫。

        被流放之后,有一人不顾荒原凶险,独自去茫茫蛮荒之地找她,去的就是彦佑,听彦佑说,彼时,他还是天上的蛇仙,在仙朝会上见到穗禾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可是穗禾心高气傲,又和天后走的近,两人各为其主,便没有以后。此次彦佑能放下过往,只身去寻她,也说明,少时初见倾心,便是情动。

        润玉寻找两人藏身之所,费了几日时间,当推开院外竹篱门时,院中有一女子,身着布衣,正躲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未曾回头,只轻声问了句。

        “今日怎回来这么早?”

        见没有人回应,转过头来,笑容渐逝,润玉不予她啰嗦,捆了人,留了书信,直奔洞庭湖,在湖边等了一个时辰,彦佑才着急忙慌的赶到。

        “你把她怎么了,有事你冲我来。”

        润玉不急不缓,慢慢取出水靛珀鲛珠,丢给彦佑,“彦佑,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做义弟看待,如今,我要知道你所知晓的全部。”

        彦佑撩了一下鬓前飘飞的发,理了理衣衫,仍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呦,这不是陛下从小戴着,干娘留给你的信物嘛,怎么,有了自己的亲娘,连这俗物都瞧不上啦?”

        “这串珠子有何功效?”

        “给你的东西,我哪儿知道,你若不稀罕了,可以给我,切。”

        “我可警告你,我只给你……”润玉用手比了一截小拇指的长度,“这么长的时间,你若是不说清楚道明白,就给她收尸吧。”忽又想起来,“哦,我差点忘了,穗禾也算神族,若死了,连尸首都没有,你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你才是干娘的儿子,我不过是鲤儿的替代品,你跑来问我,实在是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殊不知,你我二人都是鲤儿的替代品,这些年,你暗里为他做事,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哪怕一个字,我也要听你说。邝露。”

        润玉出声,彦佑慌忙四处寻找,可是并没有看到邝露的影子,当然,也没有找到穗禾的身影,这人呐,果然不能有弱点,被人拿捏住痛处,犹如蛇被刺了七寸,只是没想到,彦佑的七寸是穗禾。

        “你要我说什么,一直以来,我也和你一样,都以为你是干娘的儿子,这本来都无错,谁知道你是应龙真身。”

        润玉已经没有耐心了,依着彦佑的性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浪荡纨绔的一个人,实则最重情义,他若不肯说,那么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穗禾已是他的极限。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她对你我皆有养育之恩,这生恩养恩本就无法分清孰轻孰重,只是,她不该利用我,哦对了,你那么敬重她,想必也想知道真正的鲤儿吧,龙鱼族簌离为先天帝太微,的确育有一子,是条赤虺,就是她的鲤儿,只不过这个孩子未过百日就夭折了,所以你与我,都只不过是鲤儿的替代品,而我不过是一颗比你更有用的棋子罢了。”

        “润玉,即便是干娘利用了你,但是,现在活的好生生的,是你的父帝母神,死的是她自己,就算你是捡来的,她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你养大了……”

        “彦佑,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我待在湖底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有尝受过一次次剜龙角刮龙鳞的痛嘛?还有,一次次斩断的,那不是鱼鳍,那是我的翅膀呀,还有这串水靛珀鲛珠,你以为它是普通的珠子吗?它是压制封印我一半真身的法器呀,我为何面目可憎,为何冷若冰霜,为何数千年来怕极了寒冷?皆是拜她所赐,这也是爱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变成一个她眼中更合适的棋子?”

        “她的确有些疯癫……”

        “不是一次,是无数次,彦佑,你能想象到一个人待在冰冷幽黑的泥潭里,慢慢的疗伤,看着自己的伤口缓缓结痂,然后再崩开渗着血,再结疤,重复了无数次吗?”

        “可你后来不是被天后带走了,脱离了那样的生活,并且平安喜乐的长大了呀,没有她,哪来的你如今的天帝之位?”

        “这些我都可以不再计较,我不放在心上,母子情分也算是难得一遇的缘分,我体谅她的为母之心,可是她不该设计让我杀死自己的兄弟,逼死自己的生母,她见过我的真身,我就不信,对于我的身世,她一无所知,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心的掩藏这些秘密。”

        “要怪就怪我吧,她确实是把你当亲子对待,这些年为你计划,为你筹谋,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登上至尊之位,她没想拉你进这趟浑水,是我把你扯进来的,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

        润玉闭眼,那天她身死形灭,就躺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离自己而去,她让自己原谅她,润玉双膝跪地,对着湖面三拜,“你是何时知道的?”

        “干娘去世后,也给我留了东西,让我监督你,如若兵变失败,将一切……公之于众。”

        “那么今日在这里,我与她的母子情分,缘尽于此吧。”

        起身,逝净眼角的泪,眼神冷冽决绝,转身,忽而水中爬上来一个幼童,欢天喜地的喊着。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润玉捏紧了手中的拳头,藏起眼中的杀意,换上满脸的笑容,开心转身,“是呀,看鲤儿这些日子有没有长高,过的开不开心啊?”

        “大哥哥,我在水里面很开心,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好,看到鲤儿这么开心,大哥哥也开心,回去玩吧,改日再来看你。”

        鲤儿笑着挥手再见,欢脱的跃入水中,转眼就不见了。润玉的脸便又冷了下来,转身也要离开。

        “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愿天帝陛下,日后,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润玉没有搭理他,迈着步子继续前行,最后彦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穗禾,能否从轻发落,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人在小屋的柜子里,按理,你是我的义弟,穗禾得叫我一句表哥,何时摆酒席,记得给天宫报个信。”

        彦佑看着手中的珠子,把玩了一会儿,揣回胸前,刮了一下鼻子,看来这条冷面白龙,确实改变很多嘛。猛然想起,一拍脑门,暗叫不好,一溜烟回到小屋,打开柜子,人果然只是被蒙了眼睛,堵住嘴巴,绑了手脚塞在柜子里,可是经过了蛮荒的黑夜,她现在最怕漆黑一片,连夜间安睡,都得留着一盏油灯。彦佑回来时,穗禾已经怕的缩成一团儿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了,你不要怕。”

        “是天帝陛下来了,他要杀我,我不害怕,可是他把我绑起来扔在柜子里,我就……”

        “我立刻把柜子丢掉,以后不会有黑暗的地方。”

        “彦佑,他们都要杀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你还是不要再管我了。”

        “穗禾,虽然我彦佑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从今天起,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要杀你,我们不用再躲藏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你,好吗?”

        穗禾的眼中,仍然不甘心,她也是鸟族的公主,为爱堕入魔道,如今一无所有,“旭凤……”

        “旭凤和锦觅要成婚了,圣后娘娘亲自去下的聘,旭凤入赘花界,继任鸟族族长。”

        “不可能,怎么可能,鸟族是我的,旭凤也是我的,我不同意……”

        “你清醒一点,是你杀了水神和风神,是你背叛了天后,这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母神,另外两个是他的老丈人,他不会原谅你的。”

        “都是锦觅的错,都是她,是她逼我的。”

        “他有什么好,旭凤他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的,追着赶着去倒贴?”

        穗禾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脑海中搜寻,似乎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好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直为他捧着,自己的一双眼,只为他追随着,可这到底是不是爱呢?

        “你回头看看我,天上地下,我彦佑也是真真正正喜欢你的,你回过头看一眼我,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我要你帮我杀了旭凤,你能做到的,对吗?”

        彦佑瘫坐在地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心魔太重了,勉强留着性命,活的也会很痛苦,捏了捏袖中的玉瓶,这是润玉临走时丢给他的,他打开看了一眼,便知晓是何物。

        “穗禾,对不起,我也希望你能快乐,重头来过。”

        仙法入梦,彦佑把浮梦丹送到穗禾的口中,喂了茶水咽下。半月后,两人在洞庭湖畔寻了处宽敞的地方辟了宅子,收拾的雅致舒适,婢女数人,侍从数人,起居饮食随意,又半月,宅子里外红绸高悬,张灯结彩,大婚的那日,来了好多不知名姓的人,个个生的神仙妃子般的模样,十分好看。两位小夫妻恩爱非常,男主人虽然风流不羁,但是克己守礼,对夫人很宠爱有加。

        旭凤和润玉离席,洞庭湖边话别,一白一锦,背影撩人,“兄长就不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怕母神该着急了。”

        “再急,也该先忙完你同觅儿的大婚,怎样,嫁衣可置办好了?是回天界还是去鸟族,还是留在花界大办,需要为兄给你再添些什么贺礼?”

        “锦觅说,她想在花界,届时,还请兄长赏脸,前来观礼。”

        “那是自然,不过,你要当心哦,当日为兄大婚,你可是持剑砸了我的场子,到那日,记得看好自己的新娘子。”

        旭凤有点急,别的事都好商量,这可不行,“兄长莫怪,都怨旭凤年幼无知,你喜欢什么样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魔界的还是花界的,还有鸟族的,弟弟我可以帮你去找一群回来,你慢慢挑,挑到你满意为止……”

        润玉一挑眉,一脸坏笑,拂袖离开,只是这事情,确实也该考虑了,毕竟他的璇玑宫,每天都送来各方仙子的画像,桌子上都快堆不下了,也是让润玉颇为费神。

        荼姚和廉晁那日从花界回到天宫,一进院子,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哟,来认过错了。”

        廉晁笑着说了句,转头看着身侧人脸上的神情,荼姚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往院子走了两步,停了片刻,迈开脚,把所有亭台连廊齐齐转了一遍,最后,坐在梧桐树下的秋千上。

        “推我。”

        廉晁绕到身后,缓缓推起秋千,“你们这些做鸟的可真让人费解,展开翅膀就能飞起来,干嘛费这事非得荡秋千。”

        荼姚撒开双手,顺着荡起的秋千飞了出去,展开背上的金羽,在空中绕了一圈飞回来,落地收了双翼。

        “你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我求之不得。”

        “那为何我飞出去了,你没接住我?”

        “我没你快啊。”

        “狡辩。”

        廉晁把人扶着重新坐回秋千上,“将功补过还不行嘛。”

        荼姚双腿后翻,转了个方向,对着准备推秋千的廉晁,一脸好奇,“你向锦觅要的是哪种仙草?”

        “什么仙草,没有的事。”

        “你不说实话?”

        受到了威胁,廉晁抬头四周望了望,确保周围没有其他的仙侍,才红着脸小声开口。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想要的世间最炫丽之物指的是我。”

        “怪你笨呗,万年了还没猜出来,锦觅说与你的?”

        “是……”

        “那你脸红什么?害羞什么?”荼姚拉开他遮挡的衣袖和手,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廉晁仙上,如今的东鳴帝君,居然会害羞脸红,“哎,你脸皮这么厚,还会红的耶,你再红个我瞧瞧。”

        廉晁板正身姿,整理好衣衫,双手负于身后,“笑话,我怎么可能会脸红,你方才靠的太近了,火气太大,把我脸烤热了。”

        荼姚扯了袖子,把人往前推了一把,后面跟着,推推搡搡的把人逼回了内殿,殿门反锁,拂落室内轻纱,一步一步慢慢往里走。

        “你……我可是打不过你的哦。”

        “你去昆仑,我舅公都问了什么?说了什么?”

        “也没说几句话……”

        “那说了哪几句?”

        “他他他老人家,问凤族的槃缕鸾衣可好使?”

        “还有呢?”

        “没了……”

        “没了的话,你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从昆仑离开。”

        “他说千年内必须有有个小~~否则把我扒皮抽筋。”

        “大点声。”

        “说必须生个小凤崽子,鸟崽子,鸡崽子,让他看着玩儿。”

        荼姚扶额沉思,“这倒也不算难事……”

        “确实也没多大事儿,旭凤和润玉都到婚配的年纪,快些说了亲事,过不了几年,肯定是有小孙孙出生的,这个你不用操心。”

        廉晁从眼前人无形的压迫中抽开身,拉了个凳子坐在桌前,斟了杯凉茶喝了几口,额头上冒了一圈汗。

        背后传来悠悠的声音,“凤凰涅槃,仙身是可以重塑的,之前的,已经焚了。”

        “我又没介意,你说这作何?”

        “我介意。”

        “时辰不早了,你先歇着……”

        “你过来,咱俩聊聊润玉的婚事。”

        “润玉嘛,我觉得……”廉晁天真的起来转了身,一双天生不辨颜色的双眼,仿佛什么颜色都瞧的真切,再看,自己周身被金羽荧光包裹,槃缕鸾衣?屋内雾气腾生,低头,龙尾乍现,天龙献尾?

        “荼姚,你真想好了?”

        “那你出去。”

        “好唻。”

        仓惶转身要逃,荼姚抛出一条薄纱,卷起二尺三寸细腰,拽回塌上,金羽合围,帏帐落下,内室烛台灯火影绰,屋外珠帘伴着微风荡起风铃声响,今夜是月圆之夜呐。

        凤凰相对盘金缕,牡丹一夜经微雨。明镜照新妆,鬓轻双脸长。画楼相望久,栏外垂丝柳。音信不归来,社前双燕回。

        润玉在布星台边瞧着邝露布星挂月,含笑看着,却不曾出言指导,魘兽陪在身侧,兴许是站的困了,竟然窝在那里打起瞌睡,这可算明目张胆在天帝陛下眼皮子底下玩忽职守啊,润玉暼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个蓝色梦珠浮出,匆匆瞥了一眼,赶忙用手戳破,邝露觉察到他神色有异,停下来问道。

        “怎么了?”

        “哦,无事,这小家伙不知又跑去哪里贪玩儿,把自己累成这样,日后,你可得多管束管束它才好。”

        润玉说完,一脚踹在魘兽肉嘟嘟的屁股上,魘兽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跳起来,被吵醒了,仰起头哀怨的瞪了润玉一眼,小气鬼,那可是槃缕鸾衣好嘛,才看了一眼。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邝露又回头,不解的问道,“陛下在同谁说话?要把谁的眼珠子挖掉?”

        “哦,这魘兽大约与你有缘,一双眼睛总盯着你在看,我觉着还是不妥,你是女仙,留在你身边多有不便,日后还是跟着我吧。”

        邝露的脸红了红,没再言语,布好最后一颗星,上前行礼告退。

        “陛下,邝露就先回去了。”

        “邝露,明日起,你还是帮我去碧海潮生阁侍奉圣后娘娘和帝君吧,日后这司夜的差事,我帮你值上一阵子。”

        “不是有顾影姑姑在嘛,陛下是想让我去打探消息?”

        “顾姨与母神情同姐妹,早已是大半个主子,且顾姨年岁高了,身子又不是很好,你过去帮着照看,我也更放心。”

        “好,邝露明日一早便去。”

        润玉摸了摸鼻尖,有点磕巴的说了句,“也不急,晚些时辰再去来得及。”

        邝露福身退下,总觉得陛下今日有些奇怪,就是那种想笑,但是总憋着,没笑出来的感觉,是与自己相处,觉得开心吗?想到此,邝露觉得,去碧海潮生阁侍奉,也挺好的。

        修补了院子认错悔过,看来效果尚佳,邝露回来禀报,说她没有再生气,只是润玉仍是没有把握去当面认错,又等了一个晚霞辉映的傍晚,去了趟鹊桥,请织女重新织了一件落霞锦披风,放在盒中,还亲自编了流苏,让邝露一并带了回去。

        邝露把东西捧过去,呈在荼姚眼前,廉晁从盒子中取出,顺势抖落开,就给披上,落霞绯色的披风,配着江绿色的流苏,倒是别具一格。

        廉晁帮衬着提了个醒,“披风也赔了,你何时消气?”

        “邝露啊,陛下在画像中可挑到满意的吗?”荼姚可不急,这孩子若是犯了错,要慢慢的教养,循循善诱,得让他自己的有这觉悟,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

        邝露有些替润玉着急,但是也不好当着圣后的面撒谎,万一再多问一句,看了哪几位女仙,自己岂不是还得拉几个人出来充数,只能实话实说,“还未曾……翻看过。”

        不用想荼姚也猜出结果,数千年里只出了一个锦觅,虽说不能厚此薄彼,但是这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一碗水端平不是,“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去传个话,告诉你们陛下,就说当日他在临渊阁,从头至尾,总共骂了我多少个字,让他一字不差的给我写在纸上,明日之前差人送过来。”

        “娘娘你别生气了,陛下他也不是有心的,回去之后自责了许久。”邝露忙着帮润玉求情,跪在地上低头,才意识不对呀,“娘娘,你都记起来了……”

        荼姚没有再答复,廉晁拦住了邝露的求情,让她起身,给她使了放心的眼神,让她安心去传话就行。

        邝露起身退下,为润玉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天呐,她都想起来了,那些事情哪一件都是致命的错事呀,陛下只有自求多福了。回到璇玑宫,一五一十的传达给润玉,可把孩子瞎的不轻,不应该呀,浮梦丹是自己亲手喂她浮下的,再没有作用,也不该记的这么清楚吧,心里好慌。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可曾动怒?”

        “仿佛不曾,心平气和的,和帝君二人,谈笑风生。”

        “那就好,那就好。”润玉铺开粼纹宣纸,在桌前站定,“邝露,你帮我磨墨吧,罢了,你还是出去歇着,我自己来。”

        邝露依言退下,帮他掩上了门,润玉执起笔悬空,却不知该如何落笔写起,闭上眼,那日的情形重现脑海,当日自己踏入临渊阁的姿态有多么高傲,如今心里就有多忐忑,提着笔的右手,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临渊阁一见,子心甚悔,未察母日渐疲累,仍口出悖语,绝母心中所待,不顾母忧,直言凤弟身死,致母肝肠寸断,复明天地易主,微死魂灭,三陈鸟族归顺,直戳心肺,此三言,剜心刺骨,难以经受。不该问责……

        崩溃的心,颤抖的手,写了三卷,才住笔,写完最后一个字,润玉心中压抑,不知这粼纹宣纸上,落了几滴眼泪,杀人诛心,这何尝不也是一样的,自己是如何说出口,不会让她轻易死掉,让她好好活着,尝尝这丧夫丧子的滋味,看着这个逆子,如何一统天界,万世升平。润玉每多看一眼这几个字,都不敢想,当时她听了这些话,该有多痛心,在恢复记忆后,又如何能接受。

        把信纸折好,犹豫了再三,递给邝露,“如果可以,帮我留心她的情绪,如有异,即刻来报。”

        “好。”

        邝露赶在入夜前,把东西递给顾影,顾影拿进去呈给荼姚,邝露隐了身形,偷偷吊在屋檐下静静听着。

        荼姚并未拿起细看,而是支使了廉晁去看,廉晁拿起来展开,居然露出赞许之色,“嚯,不错嘛,文采斐然,字体遒劲,孺子可教也。”

        “废话,字可是我教的,念。”

        “念就不必了吧,这圣母娘娘要考验天帝陛下的功课,意思意思就行了,我觉得写的挺好。你看看这句写的,多富有仁爱之心,体谅万物之苦,实乃仁君风范。”

        荼姚没好气的一把夺过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展开铺平,一字一句的给他复述,“毗娑牢狱后被幽禁于临渊阁,以天帝至尊来看我笑话,开口三句,句句杀人,字字诛心,说我死了儿子又死了丈夫还失了鸟族,怨我灭了他母族杀他亲母,逼我跳临渊台,又不想轻易让我死,羞辱我折磨我,还有最后,瞅这里,一时糊涂,举止轻浮,以下犯上,对母无礼,呐,好好仔细看看,你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说该如何?”

        “哎呀,这小子太不像话了,我帮你收拾他。”

        “好啊,我等着。”

        荼姚整理了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看他接下来怎么帮自己收拾。

        “动真格啊?”

        “你说呢。”

        “那个顾影啊,你把这副字裱好了,给天帝送去,让他挂在璇玑宫,日日瞧着,还有……请他自己去缘机仙子府中领罚,下界历劫,收集百位慈母心中最爱之物,两个月后,带着东西来碧海潮生阁认错。”

        “帝君,这天帝陛下亲自下凡历劫,不太合理法吧?”

        “对母不尊,对亲不孝,已是犯了为君者的大过了,若不及时弥补,恐来日报应不爽。”

        “也好,我这就去,希望陛下早去早回,与娘娘消除嫌隙。”

        邝露听了,早早溜回去禀告,才刚说完,顾影就到了,这个处罚的结果,润玉还有点意外,想过了她会琉璃净火、雷公电母的极刑,或者是禁闭、罚跪,没想到她没开口,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罚的,这个法子,嗯,还真是,绝,润玉突然觉得自己过的那几次嘴瘾,委实有点欠儿。

        自己写的笔录,顾影也裱好了一并送了过来,旁边廉晁亲自题了几个字:子规啼,玉与母临渊有隙,记此,悔而改之。那几处特别锥心的字句,还贴心的用朱笔描红,异常显眼。

        “顾姨,我父帝母神可还有其他吩咐?”

        “陛下且安心去吧,其他的,相信帝君那边,已经同缘机仙子交待过了。”

        “如此,润玉便拜别双亲,还请顾姨代我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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