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乐谱

在舞台的前方，一道细小的的黑线从空中撕扯开来。

        此时的裂缝大约一拳头的长度，若不是其他人都往那个方向看去，秦郁很难发现它。

        在这一瞬间，左右两边响起齐刷刷的弹响声。

        四人拉开枪械保险，将枪抬起，朝着不同方向扫视。

        秦郁见状，心里一惊，马上警惕起来，同时还注意着脚下有没有绳索袭向自己的同伴。

        周围依旧昏暗，前方的观众席和包厢如常，舞台上的演员和乐手还跟她们刚进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此刻安静得仿佛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几个呼吸的时间，肖皑皑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们先出去。”

        他缓步靠近大门，左手猛地一推开，举着枪械将枪口对着走廊视察一圈，再做一个手势让大家走出。

        长廊上灯光明亮，除了朗逸，其他三人看起来并不慌张，但大家表情比之前更加严肃。

        “这次情况比信息组给到的要麻烦。”在所有人都出来后，肖皑皑说。

        朗逸紧紧地抿着嘴唇，“我们现在怎么办？”

        “三到四分钟，裂口再次出现的时间。”岳臻眉头下压，眼睛一直看向左右两侧的长廊，“我们再进去修复一次。”

        虽然她认为这样做了，大概率裂口还是会开启。

        肖皑皑点头，也赞同了这个想法。但他从不怀疑岳臻的操作和公司的仪器，裂口再次出现，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处于这严肃的气氛中，秦郁再如何不明状况，也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拉着岳臻小声问道，“这种情况很少见吗？”

        在裂口重新出现时，她也蓦地感到错愕。

        不过在她看来，里世界的裂口就如伤口一样，既然能被缝上，就极有可能再次撕裂。

        “非常少见。”

        岳臻顿了一下，接着说：

        “裂缝有时候是随机出现的，也有部分是因为里世界某次内部的异变、磁场的波动等等，造成了不稳定。

        但是，如果某个裂口频频出现，就说明有外界的因素在持续对它造成影响，就复杂多了。

        再加上之前所勘查到，这个裂口的扩散速度也比一般的要快，看来必定有什么因素造成这个结果。

        我们得全部解决了，才能真正的修复成功。”

        “没错。”肖皑皑在一旁加入对话，“去年九组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在说的时候，仍没有停止翻阅手表上的资料，“当时他们小队全员消失，我们负责救援加修复裂口。

        哎，你是没看见，那个裂口所在的地方，无数个里世界的怪物在徘徊！把我们一顿折腾。”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恶心的画面，啧啧地摇头。

        “可怕的不是裂缝本身，而是造成它始终不稳定的因素？”秦郁开始理解他们刚才的下意识拔枪反应。

        “嗯。”

        岳臻继续告诉秦郁，“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都会特别小心，因为对裂口造成影响的东西就在附近，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对你造成威胁。”

        “要是现在跟信息组的沟通一下就好了，他们发来的资料太少了。”朗逸靠在墙边喃喃道。

        他们进门后就无法与表世界进行沟通，要想联系，只能从原路通道返回。

        “现在出去也没有用，信息组能给到我们的全部都在这里了。”陈凯莉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肖皑皑看完资料，将表调为时间，重新拿起枪支，精神振奋。

        “接下来，朗逸，你守住门口，注意长廊有没有动静。等会儿到了舞台前，我会在那周围检察一遍，秦郁和凯莉分别看着舞台和观众席区，替岳臻防备。

        大约三到四分钟，很大可能重新撕裂，在这个期间我们注意有什么情况。”

        “是。”、“好。”声音接连响起，回答地简练有力。

        重回会场，在昏暗的空间，裂缝中时而迸出的光芒让人捕捉到它的存在。

        岳臻重新拿出箱子时，肖皑皑就走到观众席另一侧的通道位置。

        他一手持枪，一手拿出手电筒扣放在一起，仔细扫过每一个台下的观众。蓝白色的光照在那些面孔上，显得更加凄惨。

        秦郁有了刚刚的经验，抽出了匕首与陈凯莉将岳臻围住。

        这里极有可能就是整个剧场最危险的地方。

        她正对着舞台，目光扫视着台上的两个人、再看向乐池里的每一个乐手。

        静心聆听，不放过任何异常。

        蓝光闪烁，背后很快传来岳臻的声音。

        “修复完成。”

        她收好东西站起来，拔出了枪械，“注意周围。”

        这一次她们没有急着走出门，而是继续在会场内守候。

        岳臻向后退，将身体抵在来时通道的墙壁上，意图让整个会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秦郁认为快要熟记每个乐手的长相时，那一阵恶心的感觉又流窜至她的全身。

        来了。

        秦郁努力地压下身体上的不适，全神贯注。

        舞台乐手演员都没有问题，她设想的无数可能全都没有发生。

        连布景的角落、两侧的地面，都与来时一样。

        “朗逸，有发现什么吗？”肖皑皑在耳机里问着门口的朗逸。

        “从我这里看，一切照常。”朗逸回答。

        秦郁回头，正好对上岳臻的眼神，向她摇摇头。

        “朗逸，你过来，我们舞台前集合。”肖皑皑说着走向舞台方向。

        裂口以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缓慢延伸。

        岳臻眯着眼睛看一排排包厢，每个包厢就像一个小阳台，内部看上去舒适且豪华。

        “我去找找，哪里可以上去。”

        “好，我们耳机沟通。”肖皑皑接着嘱咐，“我到旁边的几个会场简单看看，你们继续搜查，务必小心！有发现及时联系。”

        离开时，岳臻意味深长地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走出了会场。

        陈凯莉拿出手电筒，翻看每个坐着的人的手部、每个麻绳通往的地方。

        先前大家顾及有着潜藏的危险，还有时间上的紧迫，在每个会场都力求动作快、轻。

        现在裂缝难以修复，所有人恨不得把这片地方翻个底朝天。

        秦郁指着乐池的方向，“我去那边看看。”

        “我看完这几排人就来找你，朗逸你诶人呢？”陈凯莉喊了声通道处的朗逸，他在挨个摸索墙面内是否有密道。

        “没关系的，我也有武器，有危险的话我会告诉大家。”秦郁语气笃定，她知道大家都对自己多加照顾，但也想更快适应里世界的任务。

        “好，我很快就来找你。”陈凯莉也不再多说。

        舞台前是一个向地下凹陷的空间，有小半部份处于舞台下方。内部有壁灯，不用开手电筒也能看得清楚。

        她越过小腿高的围栏，用手撑着地面，对准了指挥家所处的台阶，一跃而下。

        直接与二十余名尸体打了个照面。

        腥臭的味道在这个下沉的半密闭空间里聚拢。

        秦郁捂住口鼻，几度想呕，还是强行压下了生理上的不适。

        交响乐团的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内里是白色的衬衣与马甲，打上白色领结，穿着统一。

        秦郁屏住呼吸，检察着离她最近的指挥家的身体。

        没有眼球、头发稀疏、嘴部还有缝合过的痕迹。

        从面部已经无法判断这人生前的模样。

        她甚至不能确定，在剧院里看到的每个腐尸，以前究竟是不是与她同一世界的人类。

        他身上没有任何私人物品，脚死死地串在地面。

        秦郁透过西装触碰到他的身体，并不是像她想像的僵硬的质感，反而异常柔软。

        再试图拉动右侧手臂，却挪动他无法分毫，始终扬在半空中，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他定格在这个状态。

        秦郁端详着他右手握住的指挥棒，才发现这竟是与手指的皮肉死死地黏在了一起，轻轻地拽是无法将指挥棒拿走的。

        她移开了头，不想再近距离面对这样的面孔。

        在指挥家面前的乐谱架上，摆着一册翻开的乐谱。秦郁不懂演奏，翻了几页没看出端倪，又将乐谱合上。

        在褐色的封皮，两行烫金的英文写着：《thephantomoftheopera》

        歌剧魅影。

        秦郁仰起头，这个角度看不到舞台上的情况，可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思考片刻，她将架上的乐谱重新打开，归置原样。

        “秦郁，有什么发现吗？”陈凯莉从上方探头向下看。

        “他们手上的乐器都和皮肤黏在一起了，身体都定死了，挪都挪不动。”秦郁将手一伸，接住了往下跳的陈凯莉。

        秦郁朝舞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歌剧魅影。”

        “原来如此，我还从来没看过呢。”陈凯莉回应了一句，开始检查其他乐手。

        秦郁走到她旁边，“能看出这些人的死因吗？或者他们是不是人类。”

        “刚刚我就想扒了其中一个观众的衣服。”陈凯莉耸了耸肩，“那些衣服都黏在他们皮肤上了，我也不敢硬扯，等会听听肖皑皑和岳臻的意见吧。”

        “按正常剧院构造，这边应该有个出入口才对。”秦郁摸索着乐池内暗褐色的墙壁，像朗逸那样寻找可能存在的暗门。

        但明显，这不是个“正常剧院”。秦郁并没有找到任何暗门，这些乐手也不需要通过走动来出入这个地方。

        秦郁和陈凯莉拉着上方的栏杆，脚一蹬，翻出了乐池。

        沿着乐池和舞台的边界，她们贴着墙壁，侧身一步步走到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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