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即墨严不倒翁
顾安然一直陪着两个孩子到晚上10点，哄leo睡下了，即墨严还没有回来。
“少爷？他不是下午就回来了么？”
送来营养汤的佣人回答道。
顾安然蹩起眉，即墨严下午就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少奶奶，多喝点营养汤吧，这是补血的。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少爷很担心你。”
顾安然本来没胃口喝，顿了一下问：“是他吩咐的？”
“嗯。”
顾安然勉强喝了一小碗，看了看时间：“去问下别的佣人，他现在在哪？”
很快消息就回来了，即墨严在一楼的健身室，据说是已经一个人待在里面几个小时了，而且他严禁任何佣人进去打扰。
顾安然下楼，超大的健身室分两个空间，一边是即墨煜的。
兄弟两喜欢用的健身器材不一样，有针对性地分了两个区域……
发出声音的地方，竟是即墨煜的那个健身室？
顾安然走进去，看到即墨严戴着拳击手套，挥汗如雨地揍着不倒翁……
他戴的拳击手套是两个顾安然卡通脑袋，不倒翁沙袋是即墨严的Q版。
当初，顾安然让即墨煜制作了一些两人的周边，带着leo没事来出出气。
不但有“即墨严沙包”，还有“即墨严保龄球”、“即墨严桌上足球”、“即墨严飞盘”等等。
即墨严敞着肌肉纠结的上身，汗如雨下。
沙包在他的手下变形，都瘪了。
一次次倒在地上，又反弹站起来――
顾安然心脏酸楚地揪痛，走进去。
安静的健身房，一点儿轻微的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即墨严背对着她厉声喊道：“滚出去！”
“是我……”
即墨严身形一顿，拳头放下，被揍下去的“即墨严不倒翁”太强劲了，一下子弹上来，把他打倒在地。
即墨严狼狈地跌在地上，看着前后摇晃的沙包，脸上有一片於青。
顾安然几个大步跑过去：“即墨严，你没事吧！？”
即墨严坐在地上，一只隐形眼镜好像被打飞出去，视线微微模糊。
“没事……你怎么还没睡？”他嗓音低低地问，头垂着，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
顾安然蹲下去，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颌，看到他嘴角的青肿。
本来他身上伤口就不少，在教堂里被玻璃割开的豁口也多。
“你没有回家，我怎么会先睡了？我一直以为你还在外面忙，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也没接。”
“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他皱起眉说。
而大衣已经被他扔的很远了，他现在上身什么也没穿。
“你浑身都是伤，不好好休息，跑来打什么拳击。心情不好么？”顾安然拿了毛巾擦拭他的汗。
即墨严神色恍惚地看着她，汹涌的情绪爆发出来，想要狠狠地抱着她，吻住她……
却觉得她是那么的高远，无法触及。
他感觉自己配不上了……
从此都配不上她顾安然，也不配拥有幸福。
“回去吧，给你上药。”顾安然扶他起来，跑去拿来他的大衣披在他身上，毛线衬衣搁在她的手臂上。
“没受伤吧？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我这条命贱得很，用不着医生也会活得很顽强。”即墨严扯了下唇，猩红一笑。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抹消过去对她的伤害，甚至希望自己的脑袋里有个消除键，忘了他做的一切坏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对她。
他本来就霸道、占有欲强烈，而现在他又卑微，害怕她随时会走。
就仿佛两种人格在挤压他。
他无法控制他火焰般的爱，又忘不掉他带给她的伤害。
一个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的男人，凭什么还能吃醋？还有什么理由将她捆在身边。
回去的一路，难言的沉默。
即墨严好像在想着重重的心事，顾安然说了几句话，他都没有听见。
回到起居室，leo已经占据着大床睡在中间，窝着被子睡得安逸。
小爱严的保温盒就在床边上，即墨小严自动自发地在充电了，耷拉眼皮看了一眼顾安然，目光扫到即墨严，就又关上了。
吃过几次亏，再看到少爷和主人一起在场，它就老实多了。
不过当初给小严设置的程序，本来即墨严就是最有权限的主人。
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小严不会进入戒备状态。
“我去给你放热水，擦个澡再睡吧？”顾安然担心他的汗水液会对伤口造成感染。
最好擦洗一下，再用药水消个毒，擦点药再睡。
“我自己洗。”即墨严闷闷地独自进了卫浴间。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有脸被她服侍洗澡？
“你不能碰生水的，避开伤口擦擦汗就好了。”顾安然才给他拿了睡衣，追上去的时候，卫浴门居然关上了。
顾安然伸手按在门把上，倒锁了？
即墨严就算是连大厕都从来不倒锁的……
“即墨严？”顾安然蹩起眉，是她的错觉吗，感觉他的情绪很消沉。
“我知道。”即墨严低声回应。
“那你快点洗，别在里面待太久。”
顾安然给leo掖了掖被子，又看了看小爱严的情况，明天晚上，就圣水洗礼吧。
等了好一会儿，她感到困了，他居然还没出来。
“即墨严，你到底还要多久？”叩门。
“你先睡。”
“不行，我有话要跟你说。”
“……”
“很重要的话。我等你。”
顾安然郑重其事的声音，让即墨严如赴死刑。躲避能一辈子？该来的迟早要来。
一分钟时间不到，即墨严就打开门走出来了，顾安然看了看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在里面那么久，竟连头发都没有吹干，他到底在搞什么？！
“不是让你别洗澡，只擦一下就好的吗？”顾安然蹩起眉，将事先准备好在茶几上的医药箱打开，“过来坐这里。”
即墨严身上的水珠也还没擦，就直接这么穿上了浴袍，脚下还在滴水。
顾安然拿了大软毛巾，罩在他头发上擦拭着。
将水揉干得差不多后，摘下他的腰带，给他的身上擦拭……
“即墨严，你真像个孩子！”顾安然叹息。
即墨严下颌绷紧，立马接过毛巾擦拭自己。
耳边回响着即墨煜的声音――
【哥，女孩子真正喜欢的是像爸爸一样疼爱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像儿子一样还需要女孩去哄的！你除了比我先占到先机，什么优势也没有。难怪小乡妹会喜欢季泽川，跟他比，你连先机这唯一的优势也没剩下！】
当年即墨严听了不以为然，他全身上下都是桀骜的狂。
以为这世界上，只要是女人就应该喜欢他，必须喜欢他。
他也不知道这离奇的自信从哪里来，从他爱上顾安然开始，他就觉得她也应该爱上他才合理。当发现她没有爱的时候，他崩溃了，疯狂地折磨她。
而到现在，他发现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
他这样的男人，活该不得所爱……
现在能把顾安然留在身边，也是因为当年他做的坏事太多，强制霸道地留她在身边。
“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顾安然看着他紧抿着唇的忧郁的脸。
“没有。”
“那你去健身房对着自己打了一晚上出气？”顾安然拿了消毒水倒在棉花上，在他的伤口涂抹地擦着，“那些Q版的东西，都是当初逗leo，为他做的。你也知道当初leo有自闭症，她很不开心，心里医生建议说，让他释放自己。”
即墨严眼眸黯了，所谓的释放就是揍爸爸么？
他不怪leo，只是想到自己有多失败，才会让只有三岁的孩子自闭不肯说话，还到了要揍父亲来治疗病情的程度？
辛可琦在欺负孩子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还帮着欺负leo。
儿子出了那么大问题，他一无所知……
但凡有点脑子，就会早点知道不对劲了，他偏偏是最后一个察觉的人。
今天下午，他顺便盘问了以前照顾过leo的佣人，得知辛可琦每次去见leo，他都会自闭症发作，跑出去、躲起来，或进行小小的自虐行为。
比如在大雪天把自己变成雪人，躲在床底下不吃饭，泡到水里去不呼吸。
这些都是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发生的。
他最爱的孩子――他和顾安然的孩子――他发誓自己流血也不让leo受一点苦的――
就在他眼皮底下受委屈。
Leo讨厌他，说不要他，他都觉得是该的。
“本来还做了一些坏巫婆系列的，就是辛可琦的……”顾安然提到这个名字都恶心，“但她被抓了以后，佣人就把她的清理掉了。我还没来得及让佣人把你的也清理掉，你看到觉得不舒服了么？”
“我哪里敢不舒服，”即墨严眼神黯然，“我比任何都想揍死自己。身边的家人、所爱，我一个都没保护好，全让他们深入险境。我无能又自私……”为什么在教堂里挡枪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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