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任阳顾不上理李岑，她将李烟墨抱在怀里，双臂间的重量让她心悸，她喃喃：“墨儿瘦了。”
“墨儿，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墨儿。”
李烟墨以咳嗽声回应任阳，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任阳将他护在自己怀里，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墨儿，我还是这么没用，不仅把你弄丢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被忽视的李岑悄悄举起了手，“其实，言姑娘有说怎么走？”
任阳陡然注视李岑，发火：“带路！还傻站在这儿？没看到烟墨现在的样子吗？”
李岑哆嗦着收回举起的手，小跑到前面去带路。
天上还下着雪，任阳用自己的衣袖护着李烟墨的脸，免得被风雪沾染。
步履匆匆间，李烟墨虚弱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姐姐放我下来。”
任阳没放下李烟墨，开心得眼角滑落一颗泪：“墨儿醒了，我们去看大夫。”
李烟墨又重复了一遍：“姐姐放我下来，我已经是有妻之人了。”
任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将李烟墨抱得更紧了，无声的反驳着李烟墨的话。
李烟墨见状将脸转向别处，由着任阳把他抱着。
将李烟墨妥善安置在床上，任阳望着就是不看她的李烟墨，道：“墨儿还在怪我吗？”
李烟墨不回答，要翻身背对着任阳。
“好好好，我不问了，墨儿别动，会压到胳膊上的伤口的。”任阳急忙道。
李烟墨不接受她，她坐在李烟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墨儿不想说话就不说话，我就是想问问，墨儿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她说完就后悔了，看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任阳受挫了就想退缩，她自嘲地一笑，觉得自己真像一个笑话。
“我知道墨儿不想看到我，我走。只是，我能再抱你一次吗？”任阳恳求，“我向墨儿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出现了。”
李烟墨还是没动静。
“我知道了，我们墨儿一定要万事无忧。”任阳走出去，跟门口的李岑说：“你进去吧。”
她独自坐在门边的台阶上，雪打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凄凉。
“言辞是因为我才想到利用墨儿的，要是没有我，墨儿如今是不是不用嫁给姜瑾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为什么呀！我连墨儿都要害。”任阳只觉心难受得很，“我当初为什么要认识烟墨，为什么要给烟墨虚无缥缈的希望。”
她埋着头梳理着和李烟墨的过往，“没有我该多好，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
言辞、姜瑾她们带着大夫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任阳将自己蜷成一团，覆上了一层雪。
“苏清禾，你怎么坐在外面？”尉霖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拉任阳起来。
任阳缓缓抬头仰视尉霖，脆弱得像一戳就会碎：“尉霖，我想回去，我不想呆在这里。”
尉霖：“先起来再说。”
任阳没拉尉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尉霖拂袖，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每天把这些胡思乱想收一收，别把其他人遇到的事总往你身上揽。”
“可是…”
“没有可是！”
任阳又埋下了头，尉霖觉得心累，叹了一口气。
姜衔看着任阳和尉霖说完话，便过来问道：“苏姑娘，你今天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我只是看看烟墨，和姜瑾没关系。”任阳道。
姜衔笑了，“那就好。”
“李烟墨是我的正夫，怎么和我没关系？”姜瑾的声音遥遥传来，使得姜衔的笑僵在脸上。
“没有我家殿下的命令，您不能进去呀。”姜瑾带着十来个侍卫，是硬闯进六殿下府里的，六殿下府里的侍卫还在尽心尽力挡着来人，碍于姜瑾和姜衔同为皇女，这份阻挡无异于螳臂挡车，一点儿用都没有。
“六妹是因为我没赶上同我置气呢？这你可就错怪我了，要是没有谢绯一档子事，哪轮得到其他人去操心李烟墨？”
姜瑾的目光扫过姜衔、任阳、言辞一群人，眼里露出的狠厉一览无遗，视线最后定格在任阳身上。
她饶有趣味问道：“不知道苏姑娘和我的王君孤女寡男，共处一室，是要做什么？”
姜衔挥手，挡路的侍卫们散去。
任阳一看姜瑾就来气，恨不得上去给她两脚，她憋了很久，好不容易说出一句骂人的话：“姜瑾，你要不要脸，打男人算什么本事？”
“你还敢问我？”姜瑾嗤笑一声，“谁人不知道李烟墨和苏姑娘以前的事迹，我大度不计较，还肯娶他给他一个主君之位。可是呢，他还是不知悔改，竟然和你暗通款曲，我当然要好好教训一顿了。”
任阳：“那不是他！”
“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人，我怎么打也轮不到你来管。”姜瑾吩咐自己人，“去里面把人拖出来。”
几个人进去当真如姜瑾所说，一人架了一支胳膊，拖了出来。李烟墨虚弱地浑身没有力气，软趴趴的脚在地上划出两条痕迹。李岑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滚开！”任阳看不得李烟墨被这样对待，跑过去要从那些人手上夺李烟墨，被人拦住了，靠近不得，眼睁睁看着李烟墨被拖过去，如一个破布娃娃般被姜瑾捏起他的下巴。
姜瑾得意道：“李烟墨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她摩挲着李烟墨的下巴，略一思索，道：“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任阳：“你快说，我答应！”
姜瑾向面色铁青的姜衔道：“六妹，对不住了。”转眼继续对任阳道：“简单，你们收手，放了谢绯。”
任阳完全不了解当下的局势，谢绯一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言辞，我…，能不能帮帮我？”
言辞眸间似有些烦意，舌头碰了碰后齿，道：“主子，她和李烟墨的婚事是陛下亲赐，她不能擅自休弃李烟墨。”
任阳：“她至少能对墨儿好点儿。”
姜衔立刻插话：“苏姑娘的作数二字言犹在耳。”
言辞回述道：“主子曾经说过，李烟墨不是我们的主君，让我们不必顾忌他。”
姜瑾仿佛听到了好听的笑话，将李烟墨的眼睛对着她：“听到了吗？不必顾忌你，难怪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母父。”
“什么？！墨儿的母父被言辞她们害了吗？怪不得，怪不得墨儿不愿理我，不愿看到我。”
任阳泄了气力，追根溯源又是因为她。如今的场面，她不能奢求言辞帮她，可凭她自己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和李烟墨的从前就是一场烟雾，抓不住，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言辞和其他人的冷眼旁观，自己的走投无路，让她觉得又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被刺穿了身躯，失去了呼吸。
她的心里防线裂开了一条缝：“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姜瑾，你若是看不惯我，直接来对付我，墨儿他没有对不起你，求你不要伤害墨儿，不要伤害墨儿了。”
姜瑾讥讽道：“这会儿装什么可怜。”
突然，她恍然道：“哦，我明白了，能狠心对付李烟墨母父，但还是心疼李烟墨，说来说去是只在乎李烟墨。既然如此，只要你答应我，别管我用什么办法，定把李烟墨完完整整送到你府上去。”
“我做不到，她们不听我的。”
姜瑾登及气急败坏，当场打了李烟墨一巴掌，“你也是个废物，以前勾引人的本事呢？”
自从李烟墨母父被流放，李烟墨没有了家族支持，姜瑾对李烟墨便不再礼敬有加，拳打脚踢都成了常事。
姜衔瞥了一眼任阳，和姜瑾感受大致相同，她不理解一个女人哭哭啼啼，这么脆弱是闹哪样？只听她给姜瑾说：“既然三姐已经得到答案，姐夫身体尚且有恙，我也就不多留三姐了。”
姜瑾有些疯狂，反呛道：“少假惺惺的，你不会以为我失了谢绯就一败涂地了吗？我告诉你，不会的。我的好妹妹，再奉劝你一句，言辞能背叛我，也能背叛你，可别忘了，是谁帮我把李烟墨推过来的。”
“不劳瑾殿下费心。”言辞从容行礼回道。
姜瑾斜嘴笑道：“我们走！”一行人扬长而去。
姜衔收回视线，气定神闲：“姜瑾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看来是已经踏上了穷途末路。还真多亏了苏姑娘两耳不闻窗外事，想见她都找不到门路，不然可看不到今天的这场戏了。”
她望了一眼任阳，转了话题，问向言辞：“这才是真正的苏清禾吧。还挺好奇，她是怎么培养出你、楚寒一类人的？”
言辞像是透过任阳看着苏清禾，她回答说：“不是。主子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主子不会在乎儿女情长。”
姜衔：“若是你以前的主子还在呢？”
言辞认真思考了一下，眼里都是权利，低笑道：“我家主子自成阵营。”
姜衔意味深长：“哦。”继续道：“这个也不错，方便了我。”
尉霖走过去，让任阳靠在自己怀里，缓和情绪。任阳推开尉霖，埋头蹲在地上，哭个不停。
任阳的这个样子与一直以来扮演妻主，照顾尉霖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尉霖看着任阳，说不清道不明他为什么不想看到任阳哭，但是他遵循内心的想法，蹲在任阳身前，将任阳揽在自己怀里，任阳想逃离，他用任阳一直照顾他的理由：“你是我的妻主。”
“苏姑娘训人有一套，都很忠心。”姜衔看到了沈秋默默跪到了任阳背后，打趣言辞：“你不去哄一哄？”
言辞：“不会哄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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